第57章 城(第1/3 頁)
王豫恨不得立刻將庾茂抓起來砍了,可惜敵眾我寡,時間長了難免力不從心,雖然已經聽到了馬蹄聲,但追兵離得尚有些遠,萬一等不到後面的人追上來,這一趟折騰可就白費力氣了,還多搭上他一個侄兒,到時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庾茂逃得心不甘情不願,王豫放人也是放得心不甘情不願,站在雨中望著他們逃遠的背影咬牙切齒。
王述之見司馬嶸沉默地收回匕首,抬手將他臉上細密的雨珠擦去,拉著他走上前,問道:“伯父怎麼還未回荊州?晏清派人送信給你,你可曾收到?”
王豫朝司馬嶸看了一眼,因夜色昏沉,並未注意到他不著痕跡抽出手的舉止,只疑惑道:“什麼信?”
王述之有些訝異:“自然是告知伯父京中的形勢,他比我們早出城,該傳的話早該傳到了才是。”
“這倒是未曾收到。”王豫皺起雙眉,拳頭捏得咯吱響,冷哼一聲,“看來是讓庾茂那個奸人半路給截了,打的倒是好主意,差點著了他的道!”
眼下形勢令人心底生恨,再加上陰雨連綿,抑得人透不過起來,三人陷入沉默,各懷心事,一直等到救兵追來,將他們帶回營帳,才稍稍緩了幾口氣。
王豫氣不打一處來,身上的溼衣也顧不得換,徑直走到案前重重坐下。
司馬嶸站在王述之身側,抬眼看著掀簾而入的王重之,目光在他臉上巡視一圈,迅速垂眼遮住眸中湧起的恨意,雙手在袖中握成拳,由於用力過重,身子顯得有些僵硬,手臂微微顫抖。
雖說有幸重生到三年前,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可上輩子他被人害死的事卻不會就此在心頭一筆抹去。要說恨,他恨的人不少,庾氏、父皇、王豫、王重之,還有許多……可他從不希望自己被仇恨縛住手腳,免得雙眼蒙塵,行事出錯。
這一世,王家與他尚不算有仇,不過見到王重之的瞬間,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憶起被一劍刺穿心窩的劇痛,那股痛楚忽地在全身蔓延開來,將他上輩子積攢了二十年的恨意全部從腦海深處牽引而出。
王述之立時有所察覺,側頭看著他,見他面色蒼白,忙抬手在他額頭摸了摸,似有些微熱,心口頓時抽緊,對一旁的護衛道:“快去拿一身幹松的衣衫來。”
“是。”
“再煮些薑湯。”
“是。”
王述之拽著司馬嶸的手腕拉著他往裡走:“晏清,快去將溼衣換了。”
司馬嶸難得的順從,只因他確實累得很,連著兩個晝夜未曾好好歇息,又淋了許久的雨,這元生的身子雖比他自己的強上許多,可終究不是鐵打的,若不是王述之開口,他都不曾發覺自己身上的寒意並非完全因為仇恨,而確實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王豫父子此刻沒有多餘的精力注意到他們二人異樣的親密,只隨意朝他們看了一眼又陷入沉思。
王重之道:“父親,眼下我們是否要回荊州?”
“不!回荊州做什麼?”王豫怒道,“皇上一紙詔書宣我們入京,又反咬一口稱我們謀反,我們何必受這窩囊氣?既然他說我們反,那我們反了他便是!”
司馬嶸腳步頓住,側頭看著王述之:“丞相以為呢?”
“不妥。”王述之搖搖頭,見他轉身似要往回走,急忙將他拉住,眼底浮起一抹無奈的淺笑,“天還沒亮,此事不急在一時,你先換了衣衫再說。”
王豫恨聲道:“庾茂那廝已經逃回京城,我們也不能耽擱,這就拔營,連夜趕到京城,給他們來個突襲!”
司馬嶸聽到這話心神一稟,再次停住腳步,掙脫王述之的手轉身走回去:“此行不妥,望大司馬三思!”
王重之朝他看過來,見他雖從頭到腳被雨水澆了個透徹,卻不顯半分落魄,不由添了幾分審度:“你是?”
王豫不等司馬嶸回話,冷哼一聲:“述之身邊一個下人,不知天高地厚。”言語間頗為不屑。
司馬嶸不理他的冷嘲熱諷,只淡然看著他,從容道:“皇上若有心栽贓陷害大司馬,必當早早做好萬全準備才是,而據在下所知,皇上深夜調兵乃臨時之舉、緊急之措,可見他也不知大司馬要攻打京城,那道聖旨怕是有人從中動了手腳,大司馬若是當真帶兵前往,可就中了奸人的圈套,萬不可衝動行事。”
王豫皺眉盯著他看了半晌,又看向王述之:“此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屢屢出言阻止我的安排,究竟是何居心?述之,你一向識人分明,可別一時大意讓他給糊弄了。”
司馬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