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 頁)
只有一個埋著頭看不清面貌的僕人在樹旁站著,不由大為詫異,心想:難道是丞相昨日丟了顏面,今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王述之眉目舒展,與眾人拱手道別,悠哉悠哉地走到司馬嶸身側,拿笏板在他腦袋上敲了敲:“低著頭做什麼?見不得人還是怎麼的?”
可不就是見不得人麼,也不知宮裡究竟如何了,總要當心一些才是。
司馬嶸抬起頭,一本正經道:“小人不注意就打了個盹。”
“鬼話連篇。”王述之勾起唇角,卻並未多問,只將笏板往他手中一塞,當先走了。
這一日,王述之走到哪兒,百姓們崇敬的目光就跟到哪兒,而其他朝臣則是馬車行到哪兒,百姓們的指指點點就跟到哪兒。
“這馬車內不知坐著哪位大人吶?丞相都節衣縮食了,這位大人的馬車竟然這麼奢華……”
“是呀是呀,丞相靠著兩條腿上下朝,他們卻舒舒服服坐在馬車內,嘖嘖……”
大晉民風開放如此,大人們也很頭疼,最後實在扛不住,紛紛下車步行,可走著走著又累得慌,兩條腿開始打顫,不停地抬袖擦汗,如此辛苦卻再次遭來非議。
“丞相大人走起來就像仙人一樣,一絲汗都沒瞧見,可有的大人就……”
“是呀是呀……”
大人們臉色漲得好比豬肝,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府邸,第二日再無人敢乘車去上朝,可到了宮門口一看,王述之掀開簾子瀟灑萬千地從他家馬車上下來,不由目瞪口呆。
王述之面露詫異,疾步走到近前,關切詢問:“哎呀,諸位大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出了這麼多汗?”
眾大臣擦擦額角乾笑,心中恍然:傻呀!上朝時天色未明,坐著馬車來誰能看到!
第三日,大臣們紛紛效仿王述之,上朝乘車,下朝走路,可即便如此仍然是累得慌,回到府中搖頭頓足:“太子殿下砍丞相的馬車作甚,殃及池魚啊,哎呦……”
關係密切的心腹大臣們紛紛跑來丞相府哭訴:“丞相吶,您快大發慈悲,下朝也乘乘馬車吧,下官們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快要撐不住了……”
王述之哈哈大笑:“沒人逼著你們走路啊?本相有意練練腿腳強身健體,這你們也要管?”
心腹大臣們苦不堪言:“您住得近,咱們住得遠吶!”
旁邊的亭臺樓閣憋笑不已。
“諸位大人暫且忍耐幾日,本相此舉自有用意。”王述之故作高深莫測,好言好語地將他們哄走了,一得清淨就轉頭看向司馬嶸,笑意深遠。
司馬嶸垂眉耷目,只作沒看見。
又過兩日,奉命調查司馬嶸底細的裴亮前來丞相府拜見。
王述之將他叫進書房內,屏退了旁人,拂袖坐下,好奇問道:“查得如何了?”
“回丞相,王遲八歲入陸府為奴,至今共有九年,頭一年在府中做一些簡單粗活,之後八年一直跟隨在陸府二公子身邊伺候,算是伴讀,也算是僕人。”
王述之挑眉:“八年吶?”
“是。”
“嗯。”王述之點點頭,“看來陸子修的確待他不薄,那陸太守呢?”
“陸太守對王遲極不待見,他們父子二人曾因王遲入京一事起過爭執。”
王述之微微眯眼,上回與陸溫敘話,便已發覺他似乎對王遲並不滿意,如今看來,這其中恐怕有些淵源。
“那王遲在陸府的言行舉止如何?”
“這正是屬下難以理解之處,王遲在陸府是公認的性子純良、軟弱可欺,也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過人之舉,與在丞相府的聰慧機警判若兩人。”
“嗯?”王述之斂起唇邊淺笑,放下如意朝他看過來,“你可查清楚了?”
“在陸府的這些年倒是查清楚了,不過八歲之前卻是一團謎,他年幼隨流民入吳郡,被賣到陸府,小人只查出他本姓趙,乳名小郎,因戰亂顛沛流離,家中父母已故,其他一概不知。”
王述之起身來回踱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蹙眉沉吟道:“依我看,王遲必定胸有丘壑,難道在陸府那些年都是裝的?”
“屬下不敢妄言,不過另外查出一件事,聽起來有些無稽之談。”
“說。”
“王遲受陸二公子照拂,最多也就是受些言語之欺,不過在入京前一日卻遭幾名家奴毒打,陸二公子一怒之下將那幾人都杖斃了,此事倒是屬實。”
王述之眼神微微一頓。
裴亮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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