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2 頁)
翌日,王述之下朝並理完政事後帶著司馬嶸直奔幕府。
司馬嶸已被免除奴籍,王述之卻依然將他留在身邊使喚,也並未另外給他安排住處,似乎是有意讓他身兼侍從與幕僚兩重身份,因此二人依舊共乘一車,司馬嶸不會騎馬,如此倒也樂得輕鬆。
出了城門,王述之忽然拍拍自己額頭,笑起來:“倒是忘了一件事,王遲,你原名叫什麼?”
司馬嶸雖刻意向元豐刺探過訊息,可對於元生的過去僅僅一知半解,入陸府之前的事更是無從打聽,只好硬著頭皮鎮定回道:“過去的事便過去了,小人只知自己如今叫王遲。”
王述之聽得直搖頭:“不妥,不妥,王遲可是奴名,要改。”
“小人本就身份低微,是得丞相提攜才有今日,更何況這是丞相起的名,小人覺得很好。”
王述之拿如意在他額頭點了點,笑道:“怎麼還小人小人的,去了幕府可別讓人笑話。”
司馬嶸忽覺額頭髮燙,有些不自在,忙改口道:“屬下記住了。”
“嗯。”王述之滿意點頭,“那就不改名了,我再賜你一個字。”
司馬嶸愣住,抬起頭直直看著他。
王述之兀自思索,沉吟道:“遲,晏也,才高而氣清,不如就叫你晏清,如何?”
說著抬起雙眼,一下子望進司馬嶸沉沉幽幽的眸子裡,忽然覺得這雙黑眸有著極深的漩渦,讓人移不開目光,竟也跟著怔住了。
馬車輕晃,碎光從竹製的簾縫中透灑進來,明暗交織裡,二人互相對視,竟都有些出神,狹小的車廂內一時寂靜無聲。
最後倒是王述之先醒過神來,笑了笑:“怎麼成木頭了?不喜歡?”
司馬嶸憶起自己上輩子到死都是無字,不由心中酸楚,想不到本該由長輩放在心上的事,如今卻由王述之提起,一時腦中有些紛亂,連忙垂眼遮住心緒,感激應道:“丞相有心了,屬下很喜歡。”
王述之仔細看了他一眼,又傾身湊過去打量他神色:“你怎麼了?”
司馬嶸迅速收斂心神:“無事,屬下只是心中感激。”
王述之點點頭,未再多問。
二人到了幕府,下了馬車,司馬嶸目不斜視地跟隨他走進去。
入了議事廳,很快便有一撥人迎上來拱手行禮,直起身後抬眼一看,見王述之身後跟著的少年眉宇不凡,氣度隱現,不由齊齊愣住。
王述之側身讓開,抬手將司馬嶸拉到身前,含笑道:“我身邊這位名叫王遲,字晏清,往後與諸位便是同僚。”
司馬嶸微微一笑,對眾人躬身拱手,又在王述之的引見下與他們一一見禮,謙遜道:“在下初來幕府,若有行事不周之處,還望諸位前輩多多指點。”
這些幕僚早就聽聞有一名叫“王遲”的僕人很得丞相賞識,想不到如今這僕人竟已免除奴籍、出入幕府,不由大為驚訝,再看王述之的態度,更是不敢對司馬嶸輕待,忙拱手回禮。
裴亮見王述之兀自入座,忙跟過去,低聲道:“丞相,恕屬下多言,王遲瞧著心氣不低,恐非池中之物,您若是想要重用他,務必三思而後行。”
王述之輕輕一笑:“怎麼?你還怕他鬧翻天不成?志存高遠方為男兒立世之本,王遲這樣的正合我心意。倒是陸公子差點令珠玉蒙塵,如今看來,我可要重新審度他的眼光了。”
“正因如此,丞相更要小心才是,並非陸公子不識珠玉,而是王遲此人在陸府確無過人之處,若這八年的謹小唯諾都是有意為之,豈不正說明他心機極重?”
“唔……”王述之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笑道,“看來陸公子並非眼力不濟,倒也可以重用,如此一來,我豈不是同時得了兩位人才?”
裴亮:“……”
王述之朝他擺擺手:“此事不必過於憂慮,我丞相幕府豈非容人之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難道為了安心,用一些酒囊飯袋才對?”
裴亮仔細想了想,點點頭:“丞相所言在理。”
王述之知他忠心,並不在意,只抬眼朝司馬嶸看過去,見他在那些幕僚面前氣度從容,竟隱隱透著凌駕諸人之上的氣勢,不由微微一笑,讚道:“裴亮,你的眼光也不錯。”
裴亮聽得不明所以。
王述之哈哈大笑:“好了,你先下去吧。”說著朝司馬嶸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側入座。
正在這時,有人送來急報,王述之接過來展開一看,斂起笑容。
季主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