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喜相逢（四)(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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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逢》（四）

話說林氏領著江魚回家之後，一家人坐在飯桌上，言及江魚早間在於府鬧出的笑話眾人又是笑得一番前仰後合。

雖說是一番笑談，而晚間林氏同薑母說私房話時，卻又另有一番思量。

“母親，小魚這孩子莽莽撞撞的，若是我們還在隴郡倒不妨事，只是今後免不了和京城各世家大族的子女相處，我總是有些擔憂。”林氏愁容滿面道。

薑母長嘆一聲道：“誰說不是，京城可不比隴郡，這一句話出口須得拐十八個彎，你我要應付這些官太太尚且吃力，更何況是她一個小女娃。這京城的人有時候最在乎的反倒不是錦衣華服，倒像是更在乎那起子不實在的臉面。今兒個這家裡妻妾相爭，明兒個那家裡兄弟鬩牆，哪裡有點子陰司不都是片刻就傳得人盡皆知？我看比那八百里加急還快些！”林氏苦笑著應是。

薑母又道：“咱們家雖然底蘊不豐，但阿兗好歹也是派頭十足的正二品武將，在這堆金砌玉的溫柔富貴鄉中又如何能獨善其身呢！我觀那起子由盛而衰的家族無不是從內裡開始敗壞的，其中又以子女不肖尤甚，故而齊家興家還是首重子女教養之事。”

林氏笑道：“母親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前兒我託了錢掌櫃為小魚兒尋名師，想來也應該有眉目了。”

許三娘其人有些孤傲，便是面對薑母、林氏等高門主母也不見其稍假辭色，不過許三娘也自有其傲氣的資本。

許三娘本名許覓，自幼失怙，從此開始闖蕩江湖，後拜入人稱“琵琶聖手”的呂息子門下，而她在琵琶上的造詣竟更勝其師，她也因其彈得一手好琵琶，年僅十八歲便名揚天下。據傳，其琵琶之音可引鳳凰相顧，人贊“得聞三娘琵琶音，鳳凰也應墜梧桐”。而說到三娘其人，則委實有些矛盾，有時你會覺得她十分刻板無趣，但是她偏偏又帶著幾分江湖中人的灑脫不羈，就好似那冰與火的交替，有時你甚至會質疑這樣兩相矛盾的屬性真的會同時存在於同一個人身上嗎。總之與三娘越相處江魚便越發覺得三娘此人真是怪。

話說三娘聲名赫赫，也並非貪利之人，亦有不依附於強權豪奢之志，大可不必為人西席。然而有時候你真的說不清道不明人與人之間緣分的妙不可言，江魚懂事之後亦詢問過自己這位師傅，三娘只道是：“哦，那陣子啊，也不知怎麼的，感覺人生所應當體會的很多東西都體會過了，就想收個徒弟玩玩，”說著又瞥了江魚一眼，繼續道，“說起來，若我是如今這份兒心境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嘍！也不用忍受……”說著又瞥了江魚一眼，搖搖頭，嘆嘆氣，一切盡在不言中。“指不定我現在正在江湖的某個角落逍遙快活呢。”三娘又道，甚至以手捧著下巴望著遠方，眉眼中似憧憬似糾結又似感傷。

江魚有個怪癖，就是打小就愛聽故事，她也聽過許許多多的故事，一開始是阿爹軍旅的故事，然後是小黑蒐羅的故事，後來又是聽三娘講述她在江湖中走南闖北的故事，但是從那天起，江魚忽然好奇起來三娘自己的故事，三娘在江魚心中是無疑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可惜的是，三娘從來都對自己的事情絕口不提，儘管她二人亦師亦友，儘管江魚使盡渾身解數也是枉然。

許三娘剛到江府的那天，眾人皆驚，完全沒想到居然可以請來這位傳聞中的琵琶仙，實在是這盛京城裡哪家不是非富即貴，傳聞齊太傅家前些年為了請這位三娘教授孫女兒可謂費盡心思，可人家偏偏不為所動。何以別家三催四請都請不動的人自己家卻可以，是以不得不叫人驚訝。

甚至林氏這等美人私底下也會閃過一絲詫異，這樣的一位人物棄了滿京城的權貴而選擇拜入自家門戶教導無知稚女，究竟所求為何？女人的發散思維向來又是難出其右，幾乎轉瞬便想到，自家江兗大將軍正值壯年又是生得魁梧俊朗，莫非這位是衝著他來的。林氏何許人也，儘管當初在家做姑娘時父母親也是將她嬌養著長大，而林家又豈是那起能養出笨蛋美人的人家，出色的商人可都是居安思危的。故而初見許三娘時，儘管心中猜測良多也都暫時按下不提，一則貿然發作若不符實於三娘而言實是輕慢無禮，二則只待自己將軍回來再細細查探詢問。林晗湘自詡，就算是要宅鬥什麼的，自己也不帶怕的，老孃手段多的是，只不過他們老江家這人口稀疏得實在給不了自己這樣的機會罷了。這廂林氏這思維已經是發散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那廂卻是襄王無意，神女也無心。

……

嶺南，此時江兗正在校場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