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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留下的口信。

好吧，這說明拋下自己是南宮靈自身的意願，楚留香深吸了口氣，自出江湖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放鴿子，如今也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感覺。

阿六嚴肅道：“這口信莫非很重要？”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無奈道：“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行蹤罷了。”

阿六似乎鬆了口氣，當然，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連觀察力驚人的盜帥也早已放棄了從這張從不變換表情的臉上瞧出他的情緒變化。

天上一朵白雲悠悠飄來，楚留香喃喃道：“天大地大，南宮靈會往何處去？……”

阿六很自然地接道：“他去閩南了。”

楚留香一怔，還沒從“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驚喜和懊惱中回過神來，就聽阿六擔憂道：“幫主昨晚剛回來就急匆匆地走了，香帥可是要去尋他？瞧幫主的神色好像有什麼煩心事，還請香帥代為照看。”

阿六是個好孩子，當他面對的是南宮靈的好朋友、名滿天下人品有保證的楚香帥的時候，很乖地交待了自家幫主的行蹤，畢竟楚留香總是不會害朋友的。

楚留香的確不會害朋友，但他會麻煩朋友。

但在他麻煩南宮靈之前，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要解決——

“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不是媽媽桑我吹牛，這方圓百里所有適齡的公子啊，我可是都能一個一個數得出來的！”

“公子您是第一次來吧，可是聽說了我們紅牌‘白牡丹’的盛名？今個兒可是不巧，牡丹已經被王公子包下了，樓裡還有很多其他的姑娘，您看？”

“我們這的姑娘可是各有千秋啊，琴棋書畫樣樣齊全，啊，還有些潛心向佛的……”

快馬加鞭趕來閩南，從莆田少林寺中打聽到南宮靈可能的行蹤，再來到這離少林寺並不遠的藏春樓——藏春藏春，自是藏盡春意。

閩南人修身養性的功夫很到家，街道上茶館比酒樓要多，人們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少有喧譁，而這兒的青樓也與旁的有些不同。

天青素紗飄揚，門內所見的姑娘穿的多是鵝黃粉紅的夏衫，態度也很有些矜持，較別處的青樓女子多了份小家碧玉的情態。但姑娘們的矜持架不住老鴇的熱情，自楚留香進門以來，每走一步那老鴇就可以抓緊時間說上一句話，偏偏她吐字快而清晰，跌宕起伏極富節奏感，叫楚留香想不聽到都不成。

如同南宮靈在快意堂對一點紅和黑珍珠所說的，楚留香的確有個自作多情的毛病，但他也是一個頗有自知之明的人——尤其是面對一個連半老徐娘都談不上的老鴇。如果姑娘們打量的熾熱目光還可以解釋為瞧上他的身材樣貌，老鴇掃視的炙熱神情就明顯是對著他的衣料掛飾而去的，這可是他為了去見秋靈素這讓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所特意挑選的衣裳，如今被這老鴇用打量銀子的目光去瞧，楚留香也不免生出明珠暗投之感。

他索性臉一板，道：“老闆認得方圓百里的人物，倒是省去在下一個麻煩了。”

老鴇正感不妙，楚留香冷冷道：“昨晚可有一個陌生少年來了你這兒？他大概十七八歲，長得也算是相貌堂堂。”

他擺出一副找麻煩的架勢，配上很有江湖味的聲音和語調，老鴇當即賠笑道：“哎呦，您消消火，慢慢說，翡翠，上茶。”

立刻有一個青衫的清秀女孩給他倒上了茶，春蔥般的手捧著白瓷的杯子，細雨柔聲道：“大爺請用。”眨眼之間，楚留香就從“公子”變成了“大爺”。

楚留香當然不忍心拒絕一個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接過了茶，佯裝不耐煩道：“他究竟有沒有來過？”

老鴇打著哈哈應付著這在她看來是個麻煩的江湖人，暗地裡朝一個方向使了個眼色。

裝作脾氣暴躁摔了一個杯子，楚留香很快脫身，貓腰跟著一個機靈的小丫鬟朝著南宮靈的房間前進。不管來的是江洋大盜還是普通客人，老鴇總是不希望在自己地盤上有人鬧事的，所以若是有人來尋，就會有不起眼的小丫鬟去悄悄提醒客人躲藏。

當然，這也與客人的身份有關，若是滿臉橫肉或是長得像朝廷欽犯，可沒有敢擔包庇之罪。

輕輕一擊打暈了帶路的小丫鬟，楚留香喃喃道：“對不起了。”

他推開門，小心地避開地上的酒壺和溼痕走進去掀開床簾，就瞧見了睡得很不安穩的南宮靈。屋裡的酒味濃郁到燻人的地步，楚留香開啟窗子，陽光照在床上人的臉上，打下一片光明和陰影……

南宮靈從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