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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憫搖頭:“是我自負了。我原想著,娃娃聰慧伶俐,不該是那等俗物。便想教出個舉世無雙的女子。”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岔了,真正的舉世無雙哪裡是吟風頌月出來的,該是浴血焚火——”他突然收住口,又嘆了口氣:“婉兒變成這樣,我有很大的責任。”
杜夫人一陣無語。你說你這男人吧,確實是有本事的、做大事的。可怎麼有時候就是那麼天真?比如說,相信可以和睦相處。相信妻子能把小妾的孩子的當親生的一樣疼愛,就因為那是他的種?
要她來說,但凡女人嫁了人,就必須想的開,別把丈夫的情愛當回事。不當回事的,能熬到子孫滿堂。看不穿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院門外傳來輕微的喧譁,一個丫鬟進來稟報:“舅老爺,舅太太。世子爺帶著二皇子殿下過來。說是要拜見舅老爺。”
杜憫手中的茶盞被放到了桌上,發出發出輕微的一聲“嗒”。淡淡的憂傷來不及從臉上收起。他起身迎出門去,夫妻倆不好的臉色統統落在了葉融陽的眼裡。
“杜先生。”葉融陽見了禮,輕聲道:“我今日和大哥秋陸府探望阿均,不想先生也在。”
杜憫和計都互相頷首同,回答道:“我來看望妹妹。”
葉融陽立刻露出關心之態:“陸夫人身體如何了?”
杜憫還沒來得及回答,陸信就迫不及待的插話:“來來來,大家進屋說,進屋說。”
進屋後,下人上了茶。杜夫人作為代表,簡單的將杜婉的病情介紹了幾句:“……身子原本就弱,這次舟車勞頓的趕路,是累著了。”
葉融陽裝大人的跟著客氣寒暄。雖然他對這位陸夫人很好奇,可惜人家正在生病,還已經睡著了。沒法去探望。
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午膳時間。孫旭親自來請,花廳上已經擺好了酒席,只等殿下前去。到得花廳,發現葉初陽和陸詔早已等候在那裡。葉初陽見到杜憫很驚訝:“先生也在?”
葉融陽搶著介紹:“先生是來看妹妹的。”
葉初陽瞬間瞭然,下意識瞥了陸詔一眼。杜憫不動聲色的將這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
一頓飯吃的是各有滋味。葉初陽有心和陸詔親近,無奈大庭廣眾之下不好過分。而陸詔,彬彬有禮,一派雅士風度。唯有在杜憫視線掃來時,動作會稍有澀滯。計都的心態最悠閒,就是看熱鬧。陸震和陸信是最正常的,像供祖宗似的奉著兩位皇子。
好容易吃完飯,稍事休息片刻,杜憫便提出告辭。他一走,葉初陽等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待著,也提出要走。兩隊人就一同離開了東陽侯府。
總的來說,葉初陽今天還是很滿意的。見到了自己的生父。尤其是想到,陸詔會因為丁憂在長安守孝三年,就更加高興了。
回到蓬萊仙島,顧茗自去休息。葉家兄弟兩個向母親覆命。葉明淨正在書房看密摺,眉宇間籠著一絲不快。見他們來了,隨口問了兩句。得知是去了東陽侯府,臉上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母親。”葉初陽有一絲不快。覺得葉明淨不重視他。加重了語氣:“我今日見到了陸詔大人。”
葉明淨抬頭:“是嗎。”語氣很淡,平靜的道:“西北來了密信和急報。今年夏天,草原上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瘟疫,一直延續到了秋末。到冬日瘟疫停止時。損失慘重。大部分遊牧部落損失牲畜約有三分之一以上,個別嚴重的,數目高達一半。瓦刺殘部正虎視眈眈我西域新城。現在,肉類、乳酪類、毛皮類、毛紡類商品已開始大幅漲價。西北那一塊,就要出事了。”
葉初陽吃驚的張大了嘴。母親的話,他聽的並不大懂。卻是知道“出事”的嚴重性。一般來說,只有“暴動”,才夠得上皇帝口中“出事”的分量。
至於葉融陽,就更不懂了。懵懵的望著自家的母親。葉明淨嘆了口氣,回眸凝視葉初陽:“早早。朕知你今日見到了很重要的人,辦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事。但是你要知道。家事再怎麼重要,和天下國事比起來,也只是區區爾。”
那天晚上,蓬萊仙島主宮殿的燈火亮至很晚。西苑大門不停的有馬車駛進。內閣大臣、勳貴重臣、戶部、工部、兵部朝臣,往來不絕。全都聚在燈火通明的正殿商量對策。
葉明淨害怕的,是瘟疫從草原深處傳到的西域新城。這不像以往的天災,無非大水、乾旱、蝗蟲幾樣,歷代都有。如何賑災、補救以及防範改進,都有好些先例。大步驟不動,細節處具體調整便可實施下去。牛馬羊牲畜類瘟疫天災,對大夏朝來說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