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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落下的一場晦澀的雨的時候。他知道不放棄是他的偏執應該受到的懲罰,一切的罪都源於自身。
他緩慢穿過一片原始森林朝目的地進發。風掠過雲杉的叢林發出空曠遼闊的聲音,讓人覺得內心寒冷。陽光投射成明亮的線,因風吹動樹木而改變著位置,照亮各處的飄散的灰塵,倏忽明暗仿似他所有感情中誕生然後湮滅的希望,讓他無端地覺得非常欣慰。
因為處在相當的海拔,他呼吸鈍重,他聽到自己急促的氣息和心跳,風吹過叢林的聲音,烏鴉的叫聲。地上有被夜風折斷了的樹木的龐大軀幹,生長著濃密的苔蘚,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己和死亡非常貼近。他記得自己在小說裡曾經塑造的一個角色,他把自己的人格放在那個角色身上,卻給出了不好的結局。
覆轍(4)
如今這叢林讓他對旅程突然再無遺憾,他覺得可以就此結束。所以只在山上逗留了短暫片刻便離開。
你可以讓你自己覺得愛我一天嗎?
我不能。
那麼一小時?
或者五分鐘?
不能。
那麼三秒鐘呢?可以嗎?
好吧,三、二、一,愛完啦。
WithColin
“這麼晚也不睡。”
“Neh,我們一起出去旅遊好不好,我期末考試結束就沒事情做了。”
“好。”
“你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去嗎?海南,或者雲南?”
“我帶你去麗江吧,我們可以找到一家乾淨的酒店,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那麼我過兩天給你答覆,我先安排下自己的時間。”
“嗯,等你的訊息。”
他關上電腦的時候想象著可以在旅程中拍下Colin開心的樣子,想到他們能夠一起去雪山,一起在街道里四處兜轉,最終熟悉每一條街。
WithRosebush
“你都是隻拍攝風景,好像很少看到你自己的作品裡面有人物出現。”
“是,我害怕鏡頭對準一個陌生的人,會引發糾紛。可能這種情形和無法與陌生人交談一樣,帶有懷疑、不相信的因素。”
“以後是想做攝影師麼?”
“不,我只把它當做讓別人理解我的方式。”
他的膝上型電腦裡存放著他離開家以後在外生活的每一次飛行中記錄的影像,他在拍下他們的時候心裡想著同樣的事情,懷著幾乎同樣的心情,只是這種感情似乎逐漸開始在他的身體裡流逝,讓他覺得內心逐漸變得安靜。
訂機票的前一天Colin告訴他因為接下來安排了幾個面試最終無法與他同行,而且Colin的男友工作結束就快回到上海。
WithRosebush
“在年少之後,不會再有美的故事出現。”
“可我希望我能一直相信下去。”
從麗江飛回上海的過程中,他看到那些雲,和他在去的路上,以及一年之前,似乎沒有不同。
冰是睡著的水(1)
大學提起褲子從你的身上起來,冷冷的對你說,走吧,把青春留下!這個時候你會覺得是大學上了你,而不是你上了大學。——發信人:螃蟹時間2005。12。3
我縮在上鋪,一邊看著這條簡訊一邊喝水,默不作聲。然後把它群發給所有的人。
我成年之後的第一個夏天走失在2005年。在那個夏天的尾巴上,我獨自像一個民工一樣拖著一個43cm×50cm尺寸的行李箱,背上一個六十公升的行囊去北方上學。火車在凌晨三點到達那個原本無我的北方城市。沒有人接我,也找不到車。於是我非常落魄地在售票大廳裡面席地而坐等待天亮,等待五點的第一班接待新生的巴士。
手機的鬧鐘把我吵醒,我站起來拖起行李往外走。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我已經被明亮的天色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未曾料到這裡天亮得這麼早,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才想起我現在已經與家鄉有了將近十個經度的時差。
在巴士上我旁邊坐著另外一個系的新生。她細細柔柔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當巴士逐漸遠離市區,沿著一條褐色的散發著化學品臭味的河流向荒僻的郊區不斷深入之時,她開始抽泣,肩膀像覓食的鹿一樣玲瓏地聳動。我問她:“同學,你沒事吧?”
她不做聲。
開學一個禮拜之後,我聽說,隔壁系的一個女生,第一年考北大差三分,今年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