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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聽說“魂字方案”,他猜測有可能是“刺刀密令”的一個子行動。那麼,給“蜥蜴”下命令的海蛇又是誰?根據張立推斷,“魂字方案”的任務目標極可能是破壞靈潭水庫——一個1960年在西山建成的超大型水庫,最要緊的,時間就在明晚。破壞水庫最常見的兩種形式,一是炸壩,二是投毒。不管哪一種都是毀滅性的,都關係到下游千千萬萬群眾的生命安全。
危在旦夕,刻不容緩。
“立即跟人武部聯絡,並通知台州行署,動用民兵日夜巡邏,確保水庫安全。”王星火跟張立說。
“也許特務是故意製造麻煩,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杜麗說。
王星火說:“我明白敵人的意圖,聲東擊西,渾水摸魚。但我們不能棄群眾的安危不顧,哪怕這是敵人的一個圈套。”
“我理解。”杜麗點點頭,揚了揚手中的信封,“我們應該查一查投這封匿名信的人,他用的信封是當地的群星印刷廠印製的,上面曾印有單位名稱,但被人用刀片颳去了。”
在單位名稱所在的位置有明顯的刮痕,颳去的地方原本應有兩個字。什麼單位只有兩個字呢?所幸那人沒有刮掉背面印刷廠的小字,提供了可以追查的線索。
很快,群星印刷廠就有了反饋。那兩個字是:“旅社”,專供旅社的通用信封,前面空白處的名稱則由各旅社用刻章自己蓋上去,簡單省力的方法。
城內共有四十八家旅社,剛剛在國慶前夕進行了一次大改名,那些西洋的、封建的、華而不實的名稱,什麼“歐風”、“美都”、“皇子”,全換成了紅色名稱,諸如“東風”、“金陽”、“東方紅”、“紅旗”等等。
對這四十八家旅館進行明查暗訪,根本沒有時間和警力。怎麼辦?
“不見得所有的旅社都用上這種信封,馬上接群星印刷廠的技術員和廠長過來。”王星火說。
好在群星印刷廠離公安處並不遠,十五分鐘後,廠長和技術員都到了公安處。
“沒錯,是我們廠印製的。但這種信封我們很少生產,這是五個月前最後一批的。”技術員捏著信封反覆端詳後說。
“你能確定?”
“這種牛皮紙我記得很清楚,是從溫州一家印刷廠調撥的,質量並不好,當時我還建議不要用。”
“好,查這批產品都銷給了哪些旅社。”王星火對廠長說。
有六家,五個月前,它們都還是另外的名字,現在當然改了名,所以名字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偏偏最能代表一個人或一個單位。透過調查這六家旅社,入住紅旗旅社的一個外地客很快就跳入了視野。畢竟,向旅社要信封並在晚上九點多出入的客人,少之又少,令人印象深刻。
“陳思,男,四十一歲,台州人,但在臺州沒親戚。從臺灣歸來的無線電專家,目前在哈爾濱無線電三廠工作。今天下午三點五分在紅旗旅社登記入住。來臺州是出差順路。”陳思的資料拿到了王星火的手上。
臺灣回來的?王星火皺了皺眉頭。
“要逮捕他嗎?”張立問。
“如果陳思就是那個投匿名信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有兩個可能,一,他是無辜的,只是在偶爾的情況下得到了這份密電,為了避免*上身,所以採取這種方式報案;二,他是特務,投這封信是別有用心。我看,先由我去接觸他,如果確定他是特務,再抓不遲。”王星火說,又對杜麗說,“楊秀英這條線的深挖,就交給你了。”
“是。”
“注意安全。”王星火遲疑了一下,低聲說。
“是。”杜麗微笑了,每次她獨立行動,王星火總會說這四個字,好像成了固定的套話。但她知道,這四個字不是套話,是真話,發自肺腑的真話。
有一次行動的間隙,他們曾討論過死亡,王星火說,如果杜麗死了,他會申請離開103,從此退役。結果遭到杜麗的狠批,說他把個人情感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很危險的想法。其實她知道,王星火不是這樣的人,在他眼裡,國家交給的任務比他的命還重要得多,無可替代。但那句話,杜麗愛聽,私下裡,很愛聽。
王星火一行趕到紅旗旅社,並沒有找到陳思。服務員說,剛才有兩個派出所的來找他,把他帶走了。
1964年10月17日22:08 台州
黑暗,寂靜,彷彿世界死亡了。
手腳綁住了,眼睛矇住了,嘴巴封住了,動不了,看不到,喊不出,只能聽見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撲撲聲。陳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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