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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了多少傷,重不重?”黑衣下看不出端倪。
“我還撐得住。”他淡淡帶過。“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倉促之下能準備的有限。”
“已經很好。”她閉上眼緩緩躺下,“可還有追兵?”
“業已出了龜茲的勢力範圍,應該安全了。”
“赤朮大概是氣瘋了。”唇邊露出一絲淺笑,她些微調侃。
身名被汙,親信被殺,又在謠言漫天的時候偵騎四出,如同雪上加霜。冒著這般的壓力,卻依然殺不了兩人,惱恨可想而知。
“他活該。”清朗的眸子閃過一絲憎意。“走之前我囑咐暗間,將赤朮在軍權被卸的時候仍頻頻調動私衛的情況散播出去,誣他有意謀反。”
她難以置信的怔住,瞠目以對。
落井下石和趕盡殺絕歷來不是他的作風,如此傳言一出,赤朮怕是難以在龜茲立足。
感覺迦夜的詫然,他低聲回應,蘊著掩不住的殺氣。“我很想尋機親手殺了他,僅此算是便宜了。”
看著他眉間不容錯辯的狠意,她默然無語。
什麼時候起,他的殺心比她更盛了。
真是…………不習慣。
回山
一路將迦夜抱入水殿。
青荷依舊,侍從卻因著意外的一幕而微微騷動,不錯眼珠的看著一殿之主被影衛以極親近的姿態抱回。
小小的身體偎在懷裡輕若無物,或許是在教眾前顯得羸弱,她有點不自在。直到放在寬大柔軟的床上才安定下來,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臨走前,見她叫過綠夷囑咐些什麼。他沒有在意,連日趕路傷口不曾有暇治療,已有些支撐不住。
回到自己房中找出傷藥,脫衣都變得十分困難,幾乎是一點點扯下沾在傷口的衣料。
窗欞搭然一響,一個黑影翻入,他本能的抄起長劍。
“是我。”來人利落的架住猝擊的鋒刃,急急道明身份。
“是你。”他鬆懈下精神,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皺得死緊。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傷成這樣。”接過藥瓶替他處理傷口,九微不掩責意。“連包紮都不會?拖得越發嚴重了。”
好容易脫下衣服,他嘖嘖搖頭。
“居然能撐到現在,你比我還能忍。”
默不作聲的任九微清洗傷口,又敷上藥粉。九微手上忙碌,嘴沒停過。
“怎麼回事,這次迦夜失策了?聽說她也受了傷?”
“嗯。”
“是你抱回來的,莫非傷的比你還重?”
“嗯。”
“誰有這個本事,和雅麗絲有關?”
“嗯。”
“我一直提心吊膽,就怕你趕不回來。”九微嘆氣,拿他沒輒。“幸虧你還有記性,差點來不及。”
“什麼?”傷口扯痛分了心,這一句他聽不懂。
“什麼,赤丸的解藥,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記得。”九微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簡直想鑿他。“只差兩天發作,你沒趕回來就等著蠱蟲入腦吧。”
門外傳來輕叩。
九微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接了東西。
青色的玉碟中靜靜臥著一枚暗色丹藥,正是每隔一段時間所必須的解藥。
“綠夷拿來的,這丫頭被你收服後倒是挺有心。”
他接過藥丸噙下,怔怔出神。
連日的謀劃突變應接不暇,又掛慮著迦夜的傷,倒真的把時限忘得一乾二淨。若不是她強令趕回…………
那不計危險的硬闖,日夜兼程的驅馳,是為了……他………?
“……每次受制於此確實棘手,我知道你鬱結,可眼下教王將解藥交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別說是我,連迦夜都無計可施。”
驚覺自己的話太過喪氣,九微立即改口。“你權且忍耐,總有一天我會弄到真正的解藥,一勞永逸的除掉這個麻煩。”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們這次究竟對上了什麼人物?”
他嘆了口氣,簡要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省掉了迦夜受辱一節。
“我說你們怎麼會失手,原來是機關暗算。” 九微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連你都不知道她藏有殺著?好個迦夜,慎密至此。這次能逃出來真是託天之幸。”
幸運?他不覺得。
若不是堅忍卓絕的意志,根本不會有絲毫幸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