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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見她是個美人胚子,便擬送入媚園,前任長老看她根骨不錯,收去做了徒弟。再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現在仍是什麼也不記得?”靜默良久,他勉強擠出問話。
“應該是,弒親之罪忘了也好。”九微垂下眼,難得的正經。“再說想起來又如何自處,教王也容不得。”
一時愣愣得無法言聲,恍惚良久,九微捶捶他的肩。
“別想了,她現在過得不錯,地位超然威風八面,羨慕的人不可計數,有什麼好替她難過。”
“你怎麼了解這麼多。”收捺住心情,他忽然想起,此類秘辛根本不可能在教中流傳。
“我?”九微不正經的笑了笑,“紫夙那裡聽來的,她長於收集情報,況且當年她也十來歲了,有聽說這件事。”
“紫夙怎會告訴你?”他狐疑的追問。
“這個。。。。。。。。你也知道。”九微撓了撓頭,環顧左右。“有些時候女人的嘴不會太緊,比如床上。。。。。。。。”
瞪了半天,他無言以對。
“你自己小心點。”
“放心,我有分寸。”九微臉色一正,再無嬉笑之態。
“我清楚她的手段。”
暗流
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他已記不清。
只記得一杯接一杯的飲下去,九微天南海北的閒扯,他的腦中卻始終浮著那張終年蒼白淡漠的臉。
清瘦的肩,細弱的腰,深如暗夜的瞳,清冷動聽的聲音徘徊不去。
朦朧中有人語笑盈盈,溫柔的斟滿一杯又一杯,他不知不覺喝得更多。那個冷淡的,無情的,殘酷多智的,永遠不變的孩子似的女子,佔滿了所有思緒。究竟是怎樣複雜的感情他不知道,只是著魔般的停不了。
看著醉倒在軟座上的人,九微低低的嘆息。俯身把他抱至榻上,轉首冷冷的吩咐。
“好生照料,今晚的事不許吐露半句。”
煙容斂妝稱是,他掃了一眼,又嘆了一聲,如來時一般穿窗而出,消失在深濃的夜色中。
美麗的女子合上窗扉,坐在床邊凝視著熟睡的人,伸指輕撫微蹙的眉,一寸寸移過年輕俊美的臉。
“她有那麼美?”
“你們都念著她,一個兩個。。。。。。。。三個。。。。。。。。”
“連做夢。。。。。。。。都想著她。。。。。。。。”
近乎囈語般的聲音消失了,脫去他的長衣黑靴,垂下紗簾,在爐中撒了一把寧神香。
香氣散入靜謐的夜,最後一絲光也隨之熄滅,沉沉的黑暗湮滅了一切。
醒過來,一時弄不清所在何處。
簾幕低垂,紅枕錦衾,身畔還睡著一個清婉麗人。
他驀的坐起來,宿醉後的頭痛不期而至,禁不住晃了一下。一雙溫軟的手扶上他的額,又掀開被子起身倒了一杯溫好的醒酒湯。
“公子昨夜喝多了。”
他訥訥接過玉杯,不敢看晨光下的嬌容,昨日的回憶一一湧入腦中,幾乎懊惱的咒出來。該死的九微,若不是他,怎會醉在此地過了一夜。
“我。。。。。。。。可有。。。。。。。。”他問不出來,只覺得臉漸漸發燙。
麗人掩口笑了,善解人意的提供答案。
“公子醉得太厲害,只是睡了,什麼也不曾做過。”
他心裡登時鬆下來,又覺得愧疚。
“抱歉,擾了姑娘。”
“公子說哪裡話,媚園本就是尋歡之所。”纖纖玉手捲起素簾,室內漸漸亮起來。“只盼著公子能常來坐坐,煙容雖不能解愁,陪著彈琴賞曲也是好的。”
窗前的麗人長髮垂肩,嫣然百媚,似一朵任君採擷的芳花。
比起遙遠不可及的那個人,擁在懷中的溫度才最真實,或許才這是九微安排此處會面的深意?
他一時怔忡。
水殿的清池在晨曦中映著淡淡暉光。
池面生出了薄霧,迷離氤氳,黛色朦朧,絲絲涼涼浸潤著衣襟。踏過池中小橋,轉入內殿,忽然定住了腳步。
迴廊之畔,層層花臺之上。
一個纖小的人影坐在廊下的長椅。
晨風吹拂,雪白的裙裾輕揚,伶仃而寂落,像恆定的剪影。
椅下散了一地的花,片片零落。
纖細的指尖被花汁染得鮮紅,似不曾感覺人來,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