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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我深信不疑,記掛一個人十五年,這種感情,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的。
既然現在無從查起,我建議回到原點。”
“你的意思是……”歐宇辰沉吟。
“事情是從愛之家開始的,那麼,我們也要回到愛之家,回到最初。
邵壬不在,警察指望不上了,你找私家偵探吧。
詳細調查跟你哥哥有接觸的、關係比較密切的人,看看能找到點什麼。”夙夜站起身,“如果我們猜錯了,這具嬰兒屍體跟你哥哥沒關係,又是出於什麼目的送來的。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查資料,屍體中被放入燧石,除了保護、懲罰,或許還有其他的含義。”
歐宇辰贊同地點了點頭。
“還有件事,我也想不通。”夙夜輕蹙著眉頭,又說。
“什麼事兒?”歐宇辰問。
“假設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送嬰兒屍體的人,的確是在替你哥哥抱不平,他為什麼會找上你呢?
罪魁禍首是季佳澤,他應該找季佳澤才對吧?”
歐宇辰想了想,猜度:“當時的情況,好像是要從我們倆兄弟中間挑選一個,做眼角膜移植的供體。
送屍體的人興許認為,被剜眼的人應該是我呢?”
“現在還不好說,”夙夜搖搖頭,“一切都只是我們的揣測。”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的時候,頭也沒回地說道,“我建議,你還是找私家偵探查檢視吧。”
開啟門,他走了出去。
隨著他離開,室內陡然安靜下來。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灰突突的。
剛起床時,似乎還是黑乎乎的灰,漸漸演繹成黯黯的灰,現在則變成帶著點蒼涼的、淺淡的灰了,顯得天空無限的渺茫。
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歐宇辰凝視著天花板。
他饒有興味地盯著那些中式風格的暗紋,是以淡銀色勾勒出的忍冬花,在昏濛濛的室內看不大分明。
不過,他心裡很清楚,那些花紋呈“s”形波狀曲線排列,曲捲圓潤,構成二方連續圖案。這種花紋的學名叫忍冬紋,屬於卷草紋的一種,因為從唐代開始盛行,又稱為唐草紋。
在我國,是種有著悠久歷史的古老紋飾,廣泛用在建築、服裝、裝飾等等領域。
在設計這棟小樓時,歐宇辰毫不猶豫地給所有房間的天花板,都選擇了忍冬紋。
當然不是因為美觀或者在佛教上的寓意,而是因為他實在很欣賞忍冬花,欣賞它那種越冬而不死的頑強——無論經歷怎樣的嚴霜酷寒,第二年春天,依然會煥發出勃勃生機的就是忍冬花,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現在,那些忍冬花也正親切地回望著他。
真好,他欣慰地想,這裡不是愛之家,所以沒有蜘蛛或者蟑螂,從髒兮兮的天花板上悠哉悠哉地爬過,也沒有老鼠吱吱叫著,從牆洞裡鑽來鑽去。
十五年前,那個和自己血脈相連、最最親近的孿生兄弟死了。
從那時起,這世上只剩下自己孤伶伶一個,就像一首悲傷得不能再悲傷的輓歌。
他記得,那是四月末,北方正是陌上花開、草長鶯飛的季節。
孤兒院裡的爸爸媽媽們、平日裡和他關係不錯的小夥伴們,都為他難過。
跟他說話都會壓低了聲調,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唯恐刺激到他脆弱、敏感的小心肝。
可沒有人,真的懂得他的心情。
在愛之家,歐宇夕是個備受欺凌的孩子,欺負他的人很多,維護他的壓根沒有。
歐宇辰清楚地記得,那孩子躲在人群后面,難堪地撫平皺巴巴衣服的樣子。
努力用樹枝揩拭掉衣服上汙漬的樣子、被搶走了飯碗,茫然無措地叼著毛竹筷子頭的樣子。
在歐宇夕失去一隻眼睛以後,有一天半夜裡,歐宇辰突然被嗚嗚咽咽的聲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幽暗中,影影綽綽看見,那孩子縮在牆角,正哽咽地哭泣。
低低的、壓抑的哭聲,彷彿一隻孤苦無依的小獸,顫抖而絕望。
對於那孩子最後的記憶,則是具被井水浸泡得雪白浮腫的屍體。
往事如昨,歷歷在目。
抬起一隻手,歐宇辰慢慢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世界立刻陷入深沉、濃郁的黑暗中。
輕輕地,他勾起唇角,心滿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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