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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麻痺症,一隻耳還有一樣頂頂讓人受不了的毛病。”
難得聽到他用如此誇張的語氣,饒是夙夜也禁不住詫異,不知道那個一隻耳究竟還有什麼了不得的毛病,連歐宇辰都會覺得受不了。
“他居然夢遊!”歐宇辰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夙夜猛然握緊了雙手,他那麼用力,以至於淤血的指尖,青白得都發灰了。
本來就毫無血色的臉頰,似乎也又蒼白了一點點。
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歐宇辰嘆著氣,繼續說道,“你能夠想象得到吧?半夜裡醒來,看見眼前有個黑影,跟幽靈似的,在黑梭梭的室內晃盪,真是有夠驚悚的。
我第一次撞見的時候,還以為見鬼了呢,嚇得半死。”他無奈地聳聳肩,“不過,我還不算是最倒黴的。”
比歐宇辰更倒黴的人是小東。
愛之家的茅廁,蓋在院子的西北角,是棟用紅磚砌成的小房子,只有十幾平方米。
建造的時候,為了省錢,地基沒打好,經過幾年的風吹雨打,房子便歪了,用根水桶粗的柱子支著。
牆上通風用的多稜格子窗,本來是四四方方方的,由於歪斜得太厲害,簡直快要變成平行四邊形了。
房頂沒有起脊,只架著幾根椽子,上面平鋪著石棉瓦。
經過風霜雨雪長年累月的侵襲,也已經糟爛得不行。
好幾處都透了天光,往往是外面下大雨,茅廁裡下小雨。
每逢颳風的時候,石棉瓦就會咣啷咣啷作響,跟敲鑼似的。
下雨的時候,雨滴砸在瓦上,它又呯呯碰碰響,跟擂鼓似的。
但那又怎樣呢?好歹頭頂能有片瓦遮雨,旁邊有堵牆擋風,孩子們已經很心滿意足。
至於它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倒塌,倒塌的時候,會不會恰好有人在裡面如廁,被砸死、砸殘,根本沒人考慮過這個問題。
若說這些孩子們不怕死也不盡然,他們像雜草一樣,不論被怎樣侮辱踩踏,從來就沒起過尋死的念頭,依然固執地、頑強地活著。
他們,只不過是習慣了各種各樣糟糕透頂的環境罷了,比較起來,這間岌岌可危的茅廁實在算不得什麼。
當然,愛之家的爸爸、媽媽們是不會用這個茅廁的。
他們的房間,有獨立的浴室和衛生間,又整潔又豁亮。
嗯,季佳澤對這些孩子還算是不錯的。
茅廁裡還給他們扯了兩盞燈。
為什麼是兩盞呢?因為中間砌了堵牆,分隔成男廁和女廁。
燈繩就懸吊在茅廁門口,開關都很方便的,為了防水,用塑膠和膠帶纏得嚴嚴實實的。
燈泡只有七瓦,勉強發出點亮光,深夜走進去,不至於一腳踩進茅坑裡而已。
這一點點的體貼,已經足以讓孩子們感激涕零了。
歐宇辰說,有一次,小東半夜裡起來上廁所。
迷迷糊糊走進茅廁,一眼就看見一隻耳抓著只貓,就像用搓衣板洗衣服那樣,把它摁在牆上,使勁揉搓。
那隻貓的脖子,已經被他生生拗斷了,身上的皮毛也磨蹭得破破爛爛,整隻貓跟個血葫蘆似的,如果不是比較完整的貓頭,簡直分辨不出是個什麼物件。
茅廁裡慘烈得猶如命案現場,鮮血順著牆往下淌。
呃,那裡的確是命案現場,那隻貓被一隻耳在夢遊中活活虐殺了。
為了殺菌消毒、掩蓋尿騷和惡臭味,茅廁的牆上和地上,都撒了石灰粉。
鮮血和石灰、磚灰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汙穢物混雜在一起,呈現出詭異的、黏糊糊的灰棕色,令人怵目驚心。
五午夜驚魂
窗外急驟的雨滴,噠噠噠砸在玻璃窗上,小碎石子似的。
夙夜覺得,鼻子又酸又脹,好像剛剛吃了一大口芥末,心裡無端地,湧起股迫切地、想要逃跑,不願意再聽下去的情緒。
沉默了兩秒鐘,歐宇辰接著說道,“那血淋淋的一幕實在太嚇人了,小東向來很鎮定的,也被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失控地哇哇大叫。
叫聲別提多淒厲多瘮人了,整棟房子的人都被他吵醒了。
季佳澤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後,把他們兩個拎出去,一起暴揍了一頓。
一隻耳還好,對他來說,受點皮外傷,將養幾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小東就不成了,他不能見光,當時茅廁裡亮著燈,他嚇得太厲害,忘了迴避,難受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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