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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唱了幾遍,夙夜才恍然意識到,那是自己的手機鈴聲,而自己正是被它吵醒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識伸手去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右手手腕剛剛抬起來,就被驟然勒緊。
強烈束縛的感覺,令他怔忡,直愣愣地瞪著自己的手腕,足足過了有半分鐘,才從迷糊懵懂的狀態中,慢慢清醒過來。
眼前是熟悉的臥室、熟悉的傢俱、熟悉的陳設。
沒有被鋸開了腦殼的歐宇辰,沒有舉著電鋸的黑衣人,什麼都沒有。
經過幾次短暫停頓後,依然固執地、鍥而不捨唱歌的手機,終於戛然而止。
接著螢幕一暗,響起了自動關機的提示音,顯然是電池的電量終於消耗殆盡了。
雖然有點納悶,誰會如此執拗地撥打自己的電話,不過,夙夜也沒在意——他向來不太在意別人的。
瞪著看不清楚花紋的天花板,他感到身上空落落、冷颼颼的,凍得直打哆嗦。
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原來睡覺的時候不老實,被子被他蹬落到了地上,難怪在夢裡那麼冷,感覺都快要凍死了。
伸手撈起早已涼得透透的被子,緊緊裹在身上,夙夜轉頭,瞄了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
時間指向早晨八點四十五分。
天氣陰晦,並不明睞的陽光,穿透蕾絲窗紗照射進來,被稀釋得更加淡薄。
室內朦朦朧朧的,看什麼都像隔著層霧氣。
歐宇辰不在家,難得睡個懶覺,可惜因為那個噩夢,睡得並不舒服。
夙夜拉開右手邊床頭櫃最上面的抽屜,在裡面摸索了一陣子,摸出一枚精巧的鑰匙,開啟銬住左手手腕的手銬。
手銬的另一端,則銬在床頭欄杆上。
很漂亮的手銬,裡面是不鏽鋼的,裹著兩圈厚厚的粉紅色長毛絨,特別溫馨、可愛的感覺。
而且完全不用擔心掙扎的時候,會磨破面板。
同時,藏在裡面的不鏽鋼內圈,確保了它的結實牢固。
十一長假的第一天,歐宇辰就去了la探望夙博罕。
“夙夜,一起去吧,我們還可以去迪斯尼玩。”他是這樣跟夙夜提議的。
夙夜想也不想,直截了當地搖頭,表示拒絕。
他很清楚,夙博罕有多討厭自己,他又沒有自虐的癖好,當然不會主動湊過去討人嫌。
“你呀,真是不懂得享受,帶你出國旅遊都不去。”歐宇辰表面上雖然在嘖嘖抱怨,但是,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夙夜是不會去的。
事實上,他提前一星期,就定好了自個兒的機票。
不過,他要丟下夙夜,獨自飛往la,就產生個問題。
這段時間,因為夙夜的夢遊症,他充當了人體警報器的角色,每夜都和夙夜同/床共/枕。
平心而論,夙夜算是個不錯的“枕/邊人”——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的確是事實。
他睡相蠻好的,不打呼、不磨牙,連夢話都很少說。
睡覺的時候,總是蜷著身子縮在一邊,安安靜靜的,像只乖巧溫順的貓。
一點也不會給人以不適的感覺——如果他有那些毛病,歐宇辰早就跟他“分/居”,另想辦法了。
歐宇辰是個相當聰明、很好相處的人。
至少,他在人前表現出來的,都是美好的一面,譬如體貼,譬如寬容,譬如善解人意……
可是實際上,他的好相處也是有底線的,絕不會以折磨自己為前提——他最在意的人,始終是他自己。
而夙夜的表現,委實比他預期中的要好。
夢遊症發作的次數也不多,一個月也就折騰那麼兩三次,並沒有給歐宇辰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困擾。
人類是群居動物,天性裡就是渴望同伴的。
無聊的時候,有人陪著聊聊天。肚子餓了,有人陪著吃點宵夜。口渴了,實在懶怠動彈的時候,可以招呼枕邊人幫忙端茶遞水。
半夜裡假如做噩夢了,惶惶然驚醒的時候,發現身邊還有個人……這種種感覺,其實都挺好的。
很快,倆人都習慣和適應了這種“同床共枕”的生活。
現在,歐宇辰一走好幾天,就得考慮這幾天夙夜要怎麼辦。
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去成/人/情/趣用品商店買了副手銬。
夙夜一眼就瞧出來這東西是幹嘛用的,本來就木然的臉孔,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