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八揭開兇手的面紗(6)(第1/2 頁)
夙夜曾經納悶葡萄架下那具貓屍的傷口,後來想通了,老鼠們集體啃咬那些部位,或許因為那裡原本就是傷口——被人剖開的。
在夙家,如果說有一個人很瞭解達·芬奇,懂得古埃及木乃伊的防腐技術,非常瞭解人體的構造,擅長解剖屍體,對刀子運用的熟練程度不亞於外科醫生,身體健壯……這個人,毫無疑問,只能是張鼎軒。
當問過歐宇辰,確認夙家的達·芬奇贗品畫都是張鼎軒購買的以後,夙夜已經斷定他就是一系列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慢慢走出沉悶壓抑的看守所,夙夜深深吸了口氣。
他對張鼎軒瞭解的不是很多,不過,據歐宇辰所說,張鼎軒有個非常強勢、聰明、美麗、能幹的母親。
兩年前,罹患肝癌去世,張鼎軒表現得悲痛欲絕,大病了一場,之後沉寂了足足有大半年時間,才恢復狀態。
夙夜揣測,也許就是因為他太依賴母親了,所以無法接受母親離世的事實,內心產生了巨大的失落感,精神上極度空虛寂寞,才會想到殺死、解剖某人的母親,研究女性的生理和生殖之謎。
九月初的天氣,陽光明睞,清風和煦。
他卻只感覺到從腳底板往上湧起的絲絲涼意。
這是什麼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心???
沿著街道,夙夜慢慢走著。
路過一間掛著碩大廣告牌的花店,頭戴花環的可愛女孩正抱著一大捧花,在門口熱絡地招呼來來往往的行人:“七夕情人節,買束花送給女朋友吧。一束花,幸福一輩子哦!”
原來,今天是七夕情人節,夙夜想,怪不得班裡的同學,這幾天都怪怪的,特別的興奮和躁動。
賣花的女孩看見他杵在一旁發呆,忙小鹿般,輕快地跑過來,甜甜地笑著,嘴角噙著個酒窩,聲音清清脆脆:“這位小哥哥,買束花給女朋友吧,今天七夕,我們八五折大酬賓哦。”
夙夜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女孩高興地問,“請問您想選什麼花呢?玫瑰代表愛情,丁香代表思念,康乃馨代表祝福,金盞花代表迷戀,紫羅蘭代表永恆,鬱金香代表愛情的寓言……”
“請給我一束白菊花。”夙夜打斷了她的話。
女孩子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固了,愣了愣,才回過神,放下捧著的花,手忙腳亂地幫他包紮好一束菊花,勉強笑著說:“歡迎您下次光臨。”
看著他纖瘦的背影在人流裡消失,女孩子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失戀了吧?瘦得都不成人形了,他一定很愛他女朋友,真可憐。”想了想,她又搖搖頭,“可是,送白菊花,這也太……”
夙夜當然沒有前女友可送花,他搭公交車,去了位於郊區的公共墓園。
爸爸已經在這裡安家好幾個月,夙夜卻是第一次來探望他。
跟他僅僅隔了兩排的地方,埋葬著夙婭。估計她對此是不滿的,她生前並不喜歡自己的哥哥,肯定不願意死後還和他毗鄰而居,可惜她沒有辦法發表意見了。
至於李曉舒,並沒有和丈夫合葬,夙博罕在鄉下隨隨便便給她買了塊墓地,將她草草掩埋了。
這不能責怪夙博罕,任誰也不會對間接害死自己兒子、還和自己女婿糾纏不清的人,仁慈大度到哪裡去。
所以,對此夙夜沒有表示任何意見。當然,即使他表示了,夙博罕也不會搭理他。
站在大理石墓碑前,凝視著照片上熟悉溫潤的面容,濃濃的悲傷瞬間襲上心頭,夙夜的視線漸漸模糊。
爸爸,你應該安息了吧?我已經找出殺死你的兇手,他很狡猾,很殘忍,很冷酷。
如果你能說話,一定會拍著我的頭,驕傲地說:“兒子,你真棒。”
可是,爸爸,即使法律懲罰他又能怎麼樣?即使他下地獄又能怎麼樣?你不會活過來,那些被他殺死的可憐女人也不會活過來。
我沒有辦法改變你的不幸,沒有辦法挽回什麼。
我是多麼多麼的難過,多麼多麼的遺憾……
我多麼渴望,這只是場噩夢,夢醒了,你還會對著我微笑,還會給我扇扇子,還會給我做半生不熟的煎蛋……
眼淚終於滑落下來,他慢慢地,慢慢地跪在墓碑前,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照片上的臉孔。明明應該是冰涼冰涼的,奇異地,他卻感覺到溫乎乎的熱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突然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沉穩、篤定,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