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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步。
何朝夕抬步。
只是一步,他就衝出了丁寧連退五六步的距離。
他的手依舊異常穩定,他手中的枯黃色長劍也再次往前揮出。
斬出時劍鋒平直的割裂空氣,讓長劍在空氣裡行進的速度極快,但在接近丁寧的身體時,這柄劍卻是橫轉過來,劍身再度隨著他的發力而在空中被坳成弧形。
啪的一聲,何朝夕一劍橫拍,就像揮舞著一柄大錘一樣,無比蠻橫的拍向丁寧的身體。
丁寧手中墨綠色殘劍上瞬間開滿無數潔白的細花。
他皺著眉頭,不斷的保持著真氣的輸出,擋在自己的身前。
刺耳的金屬震鳴聲再度響起。
他的這一劍依舊準確的擋住了何朝夕的劍路,然而強大的力量還是壓得他手中的殘劍往後彈起,彈在了自己的胸口。
丁寧本來已經在飛退的身體,就像陡然被一枚大石擊中,他整個人的雙足都脫離了地面,在所有人眼中以一種淒涼的姿態倒掠出去。
在他的雙足再次落地的瞬間,一縷鮮血從他的唇間沁出,沿著他蒼白的肌膚滴落下來。
“這世上哪來什麼白撿的便宜!”
眼見這樣的一幕,觀禮臺上的謝長勝忍不住再次憤怒的叫了起來。
何朝夕不是一般的學生,他顯然擁有更高明的技巧和更豐富的戰鬥經驗,他這樣純粹力量碾壓型的戰法之下,即便丁寧對於野火劍經有多麼好的理解都不可能起到作用。
何朝夕完全可以乘著丁寧的身體在震盪中還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輕易的遞出下一劍,丁寧根本沒有時間來反應,來用出精巧的劍式。
謝長勝可以想象,每擋何朝夕一劍,丁寧的手腕必定像折斷般疼痛,他的整條手臂估計也會麻痺痠疼不堪,一時都難以恢復。
……
“這世上哪來什麼白撿的便宜。”
就在謝長勝這句話出口之時,就在長陵的街巷之中,一名坐在一家臨街面鋪的長凳上的中年男子也正一邊喝著麵湯,一邊嘲諷的對著身旁的一名年輕人說道。
這名面容端正,膚色微紅的中年男子身旁放著一根腳伕挑擔用的粗黃竹,他身上的衣衫也是普通腳伕的裝束,甚至連一雙草鞋都滿是汙垢,十分破舊,然而他真正的身份卻是神都監的緝兇使秦玄。在神都監他的身份雖然比莫青宮為代表的幾條惡犬略低,但他的資歷卻和莫青宮等人相差不多,所以在神督監,他也可以讓絕大多數人看他臉色,而不需要看絕大多數人的臉色。
此時他身旁的年輕人蒙天放是剛剛調入神都監不久的“鮮肉”,師出長陵某個還算不錯的宗門,只是在進入神都監之後,還是要乖乖的尊稱他為師傅,聽從他的調遣和教導。
能夠進入神都監的年輕人除了有某些特殊靠山之外,其餘也都是真正的勤奮好學,具有慎密的心思和極佳的觀察力的年輕才俊,此時聽到秦玄的這句話,蒙天放便深以為然。
此刻他們面前的這條街巷名為獅子巷,在整個長陵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個異常熱鬧的繁華所在。
巷子的一頭是九江郡會館,另外一頭則是上黨郡會館,中間夾著的全部都是賣一些古玩字畫的鋪子。
大秦王朝已立四十三郡,幅員前所未有之遼闊,長陵也是前所未有之大,前所未有之雄偉瑰麗,一些偏遠外郡的人士到長陵辦事,往往便摸不到門路,人生地不熟又往往被地頭的人欺,所以一些商行為首,辦起了不少老鄉會館。
這些會館不僅是落腳處,也是外郡老鄉在長陵尋人辦事,尋找機會的最重要結朋喚友的場所,所以平日裡都是車馬不絕,熱鬧到了極點。
自元武皇帝登基之後,大秦王朝十餘年無戰事,人人得以豐衣足食,一些貴族人家對於日常飲食和用器也不免講究起來,字畫古玩、一些陳設件和把玩件,倒是也價格一路水漲船高。
此刻秦玄之所以有這麼一句,便是因為有一名外郡商人便在他眼皮底下的一個攤販手裡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件號稱大幽王朝的玉如意。
若真是大幽王朝遺留下來的玉如意,最少也是千兩白銀的起價,長陵這條街巷裡的商販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再怎麼都不可能賤賣,然而看那名外郡商人歡天喜地的模樣,顯然不是用於買個假貨回去倒手,分明就是以為只有自己眼光高明,用極低廉的價格撿到了大漏。
然而就算秦玄對古玩根本沒有什麼研究,也可以肯定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全是利慾薰心,被矇蔽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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