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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巷中沒有人,因為人們都去瞻仰南宮公子的風采去了。
他慶幸地嘆息一聲,匆匆上了樓,換了一套這老人的衣裳,然後掙扎著,閃縮著,蹣跚地從小店的後門溜了出去,只留下那辛苦一生的老人,無助地倒臥在四粒明亮的珍珠旁……
“南宮世家”的公子到了臨潼!
這訊息像旋風似的震驚了臨潼——臨潼的深戶大院、臨潼的小戶人家、臨潼的正經店家,甚至臨潼的花街柳巷。
有的人羨慕他的身世,有的人仰慕他的聲名,也有人妒忌,愛俏的姐兒想看一看他的風采,愛鈔的姐兒卻在貪婪地思念著他囊中的財富。
快聚樓中,滿是等候謁見南宮公子的人,各式各樣的名刺,堆滿了他面前的桌子,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如此張揚。
到了臨潼城的人,誰都會立刻想到“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這兩句有名的詩句,因為那有名的華清池,便在臨潼縣裡。
浴罷溫泉,小作梳妝的梅吟雪,也像旋風似的震驚了臨潼。
人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今生會見著這天仙般的美人。
接風筵盛開,五音弦齊撥,臨潼縣竟起了一道七色的彩光,沒有榮幸參與接風筵的人們,惆悵地擁在快聚樓外,他們只能偶然在視窗見到南宮平那俊朗的人影,但這卻已足夠使他們回家炫耀妻女了。
瑟歌喧笑中,快聚樓上突地悄悄走下一個英俊的少年,他衣衫整潔而不華麗,只是合身得很,他神態軒昂而不倨傲,只是大方得很。
他悄悄下了樓,悄悄拉了個店夥,輕輕道:“今夜有沒有一個虯鬚滿面的威猛大漢和另外三個少年男女到臨潼來?”夥計恭敬地搖頭,他沉聲道:“去打聽。”夥計恭敬地點頭,他又問道:“那口棺材可曾安排好了?那小店中的老人可曾請到店裡來?”
夥計面色變了,此時此刻,又有誰會想到那陋巷中小店裡的老人。
少年的面色亦不禁微微一變,人叢中突地發一陣歡呼:“看——那就是南宮公子!”一連串驚訝讚歎聲立刻隨之響起,但南宮平卻已悄悄自店後閃了出去!
乘著夜色,他閃避著人群,來到那條陋巷,奇怪,這陋巷的小店門外,怎會也擁擠著這麼多人,難道這臨潼城中,除了一些錦上添花的人外,還有一些雪中送炭的人麼?
他心中奇怪,微一遲疑,終於忍不住大步走了過去,輕輕分開廠一堆擁擠著的人群,向裡一看——於是他赫然看到了那駭人的景象!
朦朦的雨絲,瀝遍了西北蒼涼的古道,溼潤了道上褐黃的風砂,雨絲中,突地有一行出殯的行列,自臨潼城走向西安古城外的大墓,漫長的隊伍,莊嚴華麗的樞車,素白的花朵,將它前後左右都點綴成一座花山,無數輓聯跟在那七隊奏著哀樂的隊伍後,甚至連拖車的騾馬踏著的都是沉重的步子。
是誰死了?為誰出殯?有的人奇怪。他們便去尋找輓聯上的名字:“屠公仁道千古!”這是個生疏的名字,人們心裡更奇怪了。
一個遍體黑衫的少年,瀟灑但卻莊肅地走在行列的前端,有的人知道,他便是“南宮世家”的南宮公子南宮平!
但奇怪的是,他在為誰出殯?
連死鳥都要好生埋葬的南宮平,見到那老人屍身時,心情的沉重與哀痛,是可想而知的,他猜不出這老人的死因,但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這老人是為了自己而死。
他知道在這老人一生平凡、窮苦但卻安靜的生活中,極少有波動,有的僅是輕微的漣漪,然而,他卻想不到,僅僅一個波動,便使這老人無辜地喪失了性命。這份歉疚,使得仁厚的南官平中宵反側,難以成眠,他只有以死的哀榮,來補償這老人生前的苦痛。
行列蜿蜒地伸展著,終於望見西安古城那雄偉的城廓,但前面的道路上,卻突地起了一陣動亂,南宮平垂首而行,劍眉不禁微微一皺,目光抬處,只見一個白衫白履、亦似為人帶著重孝的漢子,大步奔了過來,僅僅望了南官平一眼,立刻翻身跪倒在地上。南官平方自一愕,這白衣漢子已恭聲道:“小的魏承恩,蒙公子庇廕,現在西安城為公於照料著生意……”
南宮平恍然“哦”了一聲,沉聲,道:“此刻不是敘話之時……”
魏承恩惶聲又道:“小的們昨日知道訊息,是以特地到城外來接屠老爺子的靈車,並作路祭,哪知……”
南宮平回首望了望後面的隊伍,和聲道:“辛苦了你,且站起來說話。”腳下不停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突地瞥見前面的道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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