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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走不就得了麼!”虹筱想起今天過來,是找濟蘭要說法的,話鋒一轉的道。
“什麼找下家啊?”富察沁索性看門見山的道“如實跟你說了罷,因為這樁婚事,瓜爾佳府上把我們主子告了。主子為了疏通關係,允了陳景逸認他兒子做義子。以後養正堂的資產的繼承,有他兒子一半。”
“一半?”虹筱對富察沁豎了豎大拇指“你們主子出手可真大方。”
“哎呀,主子們生意上的事兒,就不該是我們當下人的操心了。我這幾天吶,也為這事發愁呢。你說,姑爺要真是有那方面的毛病,那辛辛苦苦置辦下來的這些個家業,將來都傳給誰呀。”富察沁憂心的道。
“送人唄。”虹筱無所謂的道“任憑什麼青梅竹馬,寡婦老媽的,想送還有送不出去的?”
“得,您慢慢愁罷,我那邊還好些個活計沒操持完,先告辭了。”虹筱覺得跟這主僕二人,真真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落落的起身,素著張臉,回去了。
正房內,床上的濟蘭睜著眼,看著床幃。
若不是今天佟玖的那一番話,她也不會像眼下這麼靜下心來,算著兩人從相識到如今,已經有不少時日了。起初,只是覺得這個孩子好生有趣,想幫幫她,自己也跟著平添些樂趣。
可如今,這個孩子的確如她預期所想,漸漸地扭轉了生意上的頹敗。據她所知,達正昌近期在很多地區分檔的盈利,相當可觀。可卻也應了那句飽食思淫1欲的老話兒,這兔崽子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想到方才朝自己歇息底裡的發了通癲的佟玖,濟蘭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看著這段時日佟玖躺的地方,自語道“還反了你了!”
濟蘭摸著拇指上的扳指,太久太久了,她一直是這樣,一個人躺在床上,熬過無數個寂寥黑暗的夜晚。
早些年,打理生意時也很累,入眠並不是什麼難事。近來這幾年,尤其是冬天的夜晚,她幾乎是徹夜難安枕,覺得屋子就像個冰窖一樣把自己困住。
可自從成親以後,佟玖在身邊,就算她晚上夜不能寐,無論什麼時辰,都會喊醒佟玖跟自己說上幾句話。雖然不過幾句後,佟玖就瞌睡的前言不搭後語,可她從來沒像昨晚和今日這般,對自己大喊大叫過。
想到陳景逸,濟蘭用戴著扳指的手指一下下的輕磕著自己的額頭。
她尤記得幼年時,在一片江南煙雨的園林中,他穿著湛藍色小褂,腰繫灰色絲絛。時常神情專注的立在湖邊,微笑著看著湖中的魚。
那種無憂無慮的閒適和身上的恬靜氣息,就像佟玖騎著馬瘋跑了一陣後,回到自己身邊,隨意的往草地上一倒,眯眼隨口哼唱著牧歌時傻樂的樣子。
上次在京中,草草的與陳景逸有過幾面之緣,畢竟那會兒,鰥夫寡婦,不甚方便。
人近而立之年的陳景逸,與她平日裡所見的那些個打著官腔兒的朝廷命官沒什麼二樣,一板一眼毫無生氣。
想到這,濟蘭嘆息,又是望上手指上的扳指。
再過幾年,你的主人會不會也終將被這歲月滌去今日的無邪。會不會也像今天這些,企及自己的人那樣,跟自己爾虞我詐的討價還價。
當陳景逸在信中不止一次的感慨著養正堂在京中的分檔,生意如何如何紅火時,她透過信箋,似乎看到了陳景逸的父親。
那個昔日在富察府上,身份並算不上什麼高貴的私塾先生。
那個總是捏著山羊鬍,之乎者也的念著拗口的文字。而眼睛卻緊盯著私塾牆上掛著的名人字畫,泛著精光。
早年間,她行走在生意場上,不斷接觸著各行各業,形形□□的人。
起初,她根本不相信什麼出身之說,朱門照樣酒肉臭,豪傑多不問出處。
可隨著長年累月的營營碌碌。她發現,那些出身名門或者世家的人,即便是些紈絝子弟,耍起手腕來,遠遠不及那些個早年白手起家,後天富貴的人,對你算計時來得陰狠,狡詐,讓你噁心。
那些人窮過,他們知道在意此刻的權利,他們比那些紈絝子弟更會利用手中的權利,而與此同時,那種貪婪的本性也會顯現的淋漓盡致。
同樣是為了圖自己的錢,出身世家的佟玖,圖的坦坦蕩蕩。
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很明確,我就是家道中落了,我就是衝你富察·濟蘭的錢來的,我就是要跟你借錢。這樣的態度,讓自己一度很欣賞。
而陳景逸,幾次拐彎抹角的話中有話,時而也提起些童年的往事,歸根結蒂還是會繞到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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