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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了。”莎莉的語氣向來都是不容置疑,“你剛才說過,你的委託人讓你聽我的。”
“可是去日本不像來香港這麼簡單,我的護照……”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們先去機場再說,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我會有辦法。”莎莉心想,這一切都會有人準備好的,操心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
“可我總得先吃點東西吧?”
“飛機上有吃的。”話還沒說完,莎莉的身影已經走出很遠了。
這個女人。謝惠仁從來沒見過這樣果斷的女人。說果斷還算好聽,剛愎自用?自以為是?又好像都不準確,總之,謝惠仁覺得,和這個女人一同做事不是個好的選擇。無奈,他現在必須跟她走,最起碼,得先出了這幢大樓才可以。
謝惠仁尾隨著莎莉,在走廊盡頭上了電梯。
他看到電梯裡的指示燈在地下一層閃亮了一下,電梯門開了。“這裡是內部停車場。”莎莉邊介紹著邊往前走,“可以直接從貴賓通道出去,直通公司的後門。”
兩人在一輛銀白色的奧迪轎車前停下,莎莉開啟車門,讓謝惠仁坐了進去。這是香港通用的右舵汽車,謝惠仁坐在左邊,感覺怪怪的。
莎莉啟動了汽車。謝惠仁目視前方,他看到車子在迷宮一樣的道路里拐來繞去,最後來到一個出口。莎莉掏出胸卡在一臺機器裡插了一下,門就開了。
車子行駛在去往啟德機場的路上,謝惠仁已經無心欣賞香港的景色了,他感覺頭有些沉,從昨晚接到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和那張有寺廟和銀鐲花紋的照片後,他就心神不寧,即使是默唸經文也無法擺脫頭腦中那幅照片,很多次,他感覺差一點就可以將銀鐲花紋完整地記憶起來,它們好像一直在腦海深處,一筆一畫都那麼清晰。可一睜開眼睛,當他抓起筆的時候,那些花紋又完全消失不見了。
他曾經十分自信自己的記憶力,尤其在別人看來雜亂無章的東西,他也發現自己總是比別人記得快。記得在學校,有次一位同事開玩笑,說如果沒有足夠的古文功底和對佛學基本概念的瞭解,對一個平常人來說,佛經無異於天書,大概類似於一堆毫無聯絡的字排列在一起。說著,這位同事給周圍的人做了個測試,他找來了一本小冊子,隨便翻到一頁,唸了幾句話,隨後,翻過幾頁,又唸了一段話。
他笑嘻嘻地合上書,“聽懂了嗎,說的什麼?”
滿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都說,“這根本聽不懂嘛,要是看到字也許還差不多能明白。”
“看到字你們也未必真明白。”那位同事狡黠地笑了笑,眼睛掃視著眾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謝惠仁身上,“惠仁,聽說你對佛教蠻有研究的,聽出來了?”
謝惠仁笑了笑,回答說:“前面的一段是‘十小咒’中的《聖無量壽決定光明王陀羅尼》(註釋11),是阿彌陀佛的法門之一;後面的一段嘛,確實難懂,如果沒說錯的話,是《蒙山施食儀》裡的。”
“呵呵,行啊,惠仁。”那個同事很驚訝,“這你也讀過?”
“讀倒是很少讀,聽過而已。”謝惠仁謙虛地說,“這兩段都是真言,是寺廟裡日常課誦必須有的。”
“那不跟你說了,你是行家,我再說一段給他們聽,你不能插嘴了啊。”那個同事笑嘻嘻地又給眾人念別的經文。
謝惠仁不管他們,獨自陷入到兒時的記憶中。那兩段經文,都是他很小的時候聽過的,雖然時隔三十年,可是,只要一聽到開頭,他甚至就能跟著背誦下去。其實,小時候的他也沒有真正聽清楚寺廟的住持師父唸的是什麼,很多年後他深入地學習漢地佛教日常課誦後,再讀那些經文時,耳邊似乎突然響起住持師父的聲音,那時他才確定,他兒時聽到的就是這些課誦經文。
他的同事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這些真言,即使看到了文字,也未必懂得這些字連綴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就比如那個《蒙山施食儀》吧——謝惠仁想到這部經文,不禁笑了笑。這是寺廟晚課要念誦的。寺廟中規定,僧人要在每天中午的齋食中取出一些飯粒,晚上施給餓鬼,做這門功課的時候就要念這段真言。謝惠仁記得在看到關於《蒙山施食儀》的資料時差一點笑出來,相傳,這段真言是甘露法師在四川雅安的蒙山整合的,可事實是,它的真正作者並不瞭解真言宗法則,只是在經典中雜亂選出一些真言,沒有倫次地集結在一起罷了。(註釋12)可就是這樣,也世代傳了下來。
至於那些“十小咒”,確實是他聽慣了的。那時,每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