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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的都賣了,也不知她跟誰打聽的,找到了這個小院。”
劉小腳聽著,自言自語道:
“怪不得你婆婆那麼虐待小丑跟你。好好的一個家,不就這樣給折騰完了嗎?”
品子略微自如了些,繼續說:
“從打搬到這兒來,有您和小屁子媽這麼熱心腸,我心裡舒展多了。可這家,我婆婆大撒巴掌,她不管了。我可怎麼撐得起這三口之家呀?我總想把小丑拉扯大。我婆婆再不好,也是老家兒,也不能不管她,您看我可怎麼辦?”
品子越說越委屈,紮在劉大媽懷裡哭起來。
劉小腳摟著品子,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還摸著她的頭說:
“真是前世造了孽啦!我知道你心裡委屈。跟大媽說說也好,心裡痛快點兒。你打算怎麼辦,就跟大媽說吧!”
品子抹了抹眼淚,使出百倍的勇氣,抬起頭來說:
“大媽,我也跟您去,到那個地方伺候人去!”
劉小腳一聽這話,一顆心好像被人揪住似的,嗓子也像堵住了什麼東西,出不來聲,半晌才喃喃地說:
“孩子,那個地方,你可萬萬去不得!你這麼年輕,那個地方可不是人待的。我到那個地方,是實在沒法子,得給你劉大爺治病,還得伺候他。咱們窮人家,混上飽飯就不易了,哪兒有錢治病?我要是去給人家當老媽子,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更沒有法子回家照料病人。這個地方,我可以晚出晚歸,抓抓撓撓的,一個月還掙不少錢,我也就顧不上這張老臉了。你沒覺察嗎,在這小院裡,大媽我總像是矮了半截?孫六爺常拽咧子,我也說不出道不出的。你怎麼能幹這營生?你長得又俊,又年輕,到了那個地方,就把你糟踐了,你萬萬不能去!”
品子痴呆呆地望著劉大媽,問道:
“您不怕嗎?”
劉小腳慘淡地一笑,說:
“你怎麼能比我?我這把年紀還怕什麼?幹這行得手勤、嘴勤,笑臉迎著;聽點子不中聽的話,只當耳旁風;推推搡搡的,也甭在乎;人家罵兩句,也別惱,還得賠著笑。這碗飯可不好吃!要不是為了你劉大爺,我怎麼能捨這個臉,受這份兒罪呀!再說,我也土埋半截的人了,還在乎這個?”說著也流下了眼淚。
沉默了好一陣子,品子又喃喃地說:
“那可怎麼辦呢?這老老小小的,真沒轍呀!”
路靜人稀的雨地裡,昏黃的路燈被風雨吹得搖搖晃晃,一閃一閃的,像是鬼火。品子和劉小腳在這半明半暗的路邊上,倆人的臉都顯得毫無血色。劉小腳在雨地裡不停地跺著兩隻小腳,腳已全被雨水泡溼了。還是她打破了這相對無言的僵局,拉著品子的手說:
“咱孃兒倆都傻了,在雨地裡站著,風吹雨潲的,有話回家說去吧!”
劉小腳和品子擠在一塊兒,撐著一把傘。一邊走,劉小腳一邊尋思著說:
“品子,你還是個孩子,又沒有閱歷,我看不如帶著小丑往前走一步,把這個可憐的孩子拉扯大,你也有個歸宿。要是你願意的話,大媽慢慢給你踅摸個老老實實的買賣人。”
品子著急地說:
“那怎麼行?那可不行!我是個寡婦,還有個婆婆,怎麼能不管她?她再不好,我也不忍心撇下她不管。我命不好,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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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地裡(4)
婆說我是剋夫命。這一輩子,我也不想嫁人了!”
劉小腳聽品子提起母老虎,一肚子氣,拉著品子把那小腳緊往快裡攆,拽著她進了門洞。
忽然,劉小腳問品子:
“我聽你嗓子也挺脆生的,要不,你跟小屁子媽學幾段兒唱,也到天橋去唱吧!有鐵柱兩口子護著你,我看也不至於受欺負,總比你成天抱著盆洗涮要多掙點兒。就是你太靦腆,到天橋賣唱,也得豁得出去拉得下臉來才行!”
母老虎這會兒一個大覺睡醒了,聽見外面滴滴嗒嗒下著雨,順手摸了一下炕東邊,只有小丑,沒了品子。母老虎心中一驚,摸著黑兒下了地,披上一件衣裳,想找品子。聽見街門吱吱一響,像是有
人進院,她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又捅開一個眼兒,往外看,只見黑黢黢的兩個人影,正在嘀咕什麼,仔細聽聽,是品子在說:
“您看,我行嗎?”
“只要拉得下臉來,叫小屁子媽教你幾段兒,試試看。要能上天橋賣唱,總比洗衣裳強!”劉小腳一邊說,一邊抖落傘上的雨珠。
母老虎聽得心花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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