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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火燎,希望快點把品子脫手。吳老太卻總說“價錢不合適”,或者說“沒有合適的主兒”。母老虎還時常到吳老太的小押店走走,儼然以股東自居。吳老太的姘頭莊順子,陰損陰損的。他對母老虎厭煩透了,從不答理她,母老虎跟他說話,他也只是“哼、啊、這、是”四個字。
母老虎看見人家押的什麼東西都眼紅,什麼灘羊皮襖啦、麥穗羊皮頭斗篷啦,她都想要。
莊順子跟吳老太商量怎麼對付母老虎。吳老太哼了一聲,“給她。叫她在賬上摁個手印兒,到時候就算她那倆錢兒折價了。別讓她臭美,在我這兒能有她的便宜?”
這樣,母老虎交給吳老太放印子錢的那些錢,就算是買了一件羊皮襖和一件羊皮斗篷。
母老虎急了,“吳太太,咱們的交情可不是一天半天了。那麼兩件衣裳,就算沒我的股了?走到天邊兒也說不過去呀!”
“您能拿兩件衣裳,就是咱們的交情。要不是老交情,您休想拿到一根草刺兒!”
母老虎哪裡肯依,又找到莊順子。莊順子拿出算盤,噼啪一打,笑了笑,“連本帶息,您還多拐著吳太太的呢!不依又怎麼樣?我這兒都有賬,有您的手印兒。”
母老虎幹瞪著三角眼生氣,“東西我不要了,你還我錢!”
“幹小押店的,還沒聽說過拿了東西又退的,我這兒又不是當鋪。這是小押店,您懂嗎?”
母老虎沒轍了,只好再求吳老太快給品子找個主兒脫手。
吳老太待答不理的,“您那品子值多少錢?”
“少說也得千兒八百的。我得吃飯,我得買所房子。過去我住西城,現在住在南城,已經掉價兒了。西富南窮,這誰不知道!”
吳老太嘿嘿地笑著,“您真是財迷心竅了。您那品子,能值那麼多錢?賣到窯子裡也值不了幾個子兒。能賣個幾十塊錢,就對得起您啦!”
母老虎恨得牙癢癢,可又拿她沒辦法,只好軟下來說:
“自從品子把家奪過去,每天就給我10大枚,您說夠我幹嗎的?好容易攢了幾塊錢,又叫那老東西把悶葫蘆罐兒搶走了。我這是實在沒法子,才想把品子脫手。總得叫我能過下後半輩子吧……�”
吳老太就怕提關月山。她男人把關月山的錢坑了,她總擔心關月山找她算賬,玩兒命。因此她唆使母老虎把東西賣
了,搬家,然後又把她賣東西的幾十塊錢騙到手,才悄沒聲地搬到南橫街,開了個小押店。原想再不與關家人見面了,不想冤家路窄,這個胖張嫂又碰見了母老虎,把她引到家裡來,弄得像貼老膏藥,揭又揭不下去,老怕關月山找上門來。怎麼除治這個禍害,吳老太還沒有想好,就順嘴說:
“我聽順子說,有個煙土客,是跑張家口的,他想在北平安個家,往後就做買賣了。叫順子去打聽打聽。”
母老虎一聽有門,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我就是想離開品子,只要先給我買所房子,價錢好商量。”
“您要什麼房子?”吳老太問。
“販賣煙土,逮住了要槍斃的。這主兒有的是錢,我總得要所磨磚對縫的大瓦房。”
“這事急不得,得慢慢兒來。人家跑張家口,也不是總在北平,彆著急。”吳老太慢條斯理的,像真的似的。停了一會兒又說:“人家敢販賣煙土,什麼地面兒上的人不認識?別說他了,就是順子,還認識幾個偵緝隊的人呢!慢說您還要錢,這要是人家想要人,幾個便衣就能把品子捆走!”
母老虎一聽見偵緝隊,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半晌,她站起來說:“我再想想吧!不過無論如何,我得先搬出來。我搬出來,反倒好辦事。”
“您先沉住氣,我叫順子慢慢兒給您踅摸踅摸。先搬出來也好。”吳老太不慌不忙地說著。
母老虎出了吳家,一路總想著吳老太說的偵緝隊能把人捆走那句話,她還真害怕。她想,自己已經吃了啞巴虧,這姓吳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萬一使出幾個偵緝隊把品子捆走,
像蝸牛(2)
那不是雞飛蛋打了嗎?她想,說死也得拿品子換所房子。
母老虎一回到家裡,看見品子正在發愣,就隨口問了一聲:“怎麼啦?出什麼事啦?”
“孫六爺病了,小屁子媽陪孫六爺看病去了。”
“這個老絕戶,逞能啊!透著他橫,真是茅房裡的磚頭,又臭又硬!”母老虎恨恨地說,“這下子,準好不了!”
品子真聽不下去,可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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