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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帖木兒這樣一說,也乾脆不再開口。當晚李思齊和擴廓帖木兒都喝得大醉,兩人鋪開地圖,回憶十年前隔著潼關鏖戰的往事,一個說“我再加把氣力,你便輸了”,一個講“便無關、貊反叛,你也入不得關來”,意興飛揚,都似乎年輕了二十歲。
杞人在旁邊看著,看這兩個人似乎又回到縱橫中原,橫刀疆場的年代,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們兩人,今日一聚,怕是死也不枉的了。”
第二天,擴廓帖木兒又大排宴席,招待李思齊和陳杞人。席間李思齊問他來居延海邊的用意,擴廓帖木兒搖頭笑道:“李叔父定當我要揮軍南下了。身在蒙古,要待草長馬肥,十月裡才是廝殺的好時辰,此刻六月未到,我怎肯動兵?北地水少,我不過來看湖邊風景,避暑度夏而已。”
就這樣,一連宴飲了七天,李思齊終於準備告辭了。擴廓帖木兒還待挽留,李思齊說:“天下本無不散的宴席,況樂不可極哩。此番重聚,死而無憾的,只是家中尚有妻兒,終是想念……”
擴廓帖木兒哈哈大笑:“堂堂關中李將軍,今日做這般小兒女態度,傳出去好不笑煞旁人。”說完收斂笑容,拉著李思齊的手:“既是李叔父執意要走,我遣人送你到界上。”轉頭吩咐妻舅毛翼,準備乾糧食水,送明朝使團南歸。
毛翼和向龍雨、程肅亭,還有吐蕃人渥兒溫,領著三百餘名士兵,用馬匹、駱駝馱了鮮肉、美酒,一路送李思齊等人南下。那渥兒溫原和杞人有過一面之緣,偶然說起來,都是慨嘆不已。渥兒溫說:“那遭我與總兵假作押李仲勳往大都去,於懷遠遇著陳師傅,還有宮大俠。轉眼二十載去如雲煙……”
杞人知道他口中的“總兵”,指的就是擴廓帖木兒,那時候他還叫漢名“王保保”,渥爾溫現在在他麾下,不敢直呼名諱,但這樣一來,他下面的話就可笑了:“……世事變遷,總兵今也做了總兵,退居漠北……”說到這裡,渥爾溫自己摸著頭笑起來了。
路上走了二十來天,看看接近兩不管地界,毛翼拱手對李思齊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此告別了罷。”李思齊急忙還禮:“請毛將軍上覆總兵,盛待之情,銘感五內。”毛翼笑道:“李將軍既是如此客氣,總兵有旨,請留一物以作紀念。”
李思齊皺皺眉頭:“我為公差遠來,無以留贈……”毛翼道:“久聞李將軍有‘閃電刀’之名,何不留下?”“毛將軍錯會了,”李思齊笑道:“‘閃電刀’只是我少年時的渾名,並非有此一柄刀呵。”毛翼微笑道:“這個末將曉得。卻不知‘閃電刀’用哪隻手使將出來?”說著,眼望李思齊的右臂。
李思齊猛然變色,明白了他的意思:“這,這個也是總兵的意旨麼?”毛翼笑道:“正是,請留一臂,以為紀念。”這話說出來,杞人也明白了,當下催馬攔在李思齊的面前:“毛將軍,總兵果有此旨麼?不會是你擅作主張……”
毛翼轉頭問身後諸人:“總兵確是這般說來,你們也都聽到了。”諸人盡皆點頭。李思齊面如死灰,左手按在腰間刀柄上,手腕不住顫抖。毛翼笑道:“李將軍也是屍山血海裡廝殺出來的,只要你一臂,又不要你性命,怎這般不爽利?沒的教後輩們取笑。”把手一擺:“且相助李將軍取臂。”
他身後向龍雨、程肅亭、渥兒溫三名高手答應一聲,縱馬就向李思齊衝來。杞人將身一攔,叫道:“且慢!”向龍雨不理他,一爪向李思齊肩頭抓下。杞人跳下馬來,左臂一揚,使一招“龍度天門”,把他的手臂一託。向龍雨當不得杞人力大,身子竟然從馬背上騰空而起。他一隻腳已經脫蹬,另一隻腳還在蹬裡,杞人看得分明,右手一劈空掌,打在他坐騎的臉上,那畜牲長嘶一聲,向斜刺裡狂奔出去。向龍雨騎術本來平平,一個趔趄,竟然跌下馬來,左腳套在蹬裡,被馬拖在地上,拉得遠了。
程肅亭冷哼一聲:“好本領,名不虛傳!”一掌打來。杞人反掌去迎,“嘭”的一聲,兩人各自晃了一晃。渥兒溫趁機縱馬搶近,擎出彎刀,居高臨下,向杞人面門就是一刀。杞人反腿踢向馬足,那馬吃痛跳躍,也把渥兒溫顛將下來。
正在此時,只聽李思齊叫道:“且住,聽我一言!”杞人後退一步,左掌橫在胸前,凝神戒備。李思齊苦笑道:“陳師傅,我只道北來定必送了性命,家中棺槨已然齊備。今番能生回中原,都是託陳師傅的福哩。一條臂膀算的甚麼?沒的教王保保小覷了。”說著話,猛然抽出刀來,“喀”的一聲,斬下自己的右臂。
杞人驚呼一聲,衝過去點了他肩上諸處穴道,幫他止血。毛翼叫從人撿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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