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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神矛,遍行天下,降妖伏魔——那件神矛,我也只隱約聽石心上人提起過,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也不甚清楚。”
“這樁事情,”杞人問道,“怎麼又扯到韓邦道身上去了?”冷謙咂口酒,輕嘆一口氣,“韓邦道與石心上人素來交好的,石心受不得東方教團與巴比倫兩撥人馬的羅嗦攪擾,打又打不過,只好投奔韓邦道去——我也是聽聞此訊,才想到濠州去助他一臂之力,卻三不知,先在這裡遇著了艾答慕思他們……嘿,竟敢用降魔勝使的名字,果真很了不起麼?”
“適才你自稱是明教的甚麼甚麼……”“甚麼甚麼,是耨沙喭,”冷謙笑著解釋,“此為明教教階,漢譯喚作淨信聽者,比之佛教,猶如在家居士。明教自法王以下,教徒分為五個等階,第一是慕闍,譯雲承法教道者,巴比倫共有十位慕闍,東、西兩教團各有一位——奧米茲便是東方教團的慕闍。”
他看杞人皺起眉頭,似乎一時難以理解這些奇怪的詞彙,於是放慢了語調:“第二等是薩波塞,譯雲侍法者,好比那隻‘黃金獅子’艾答慕思;第三等是默奚悉德,譯雲法堂主,石心便是這一教階;第四是阿羅緩,譯雲純善人,比之佛教,便如普通僧眾;第五呢,便是我這小小的耨沙喭嘍。”
兩人說話間,綠萼捧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馬肉走過來。杞人接過,輕聲囑咐道:“你大病才愈,莫要累著,且先去睡罷。”綠萼勉強笑笑:“師叔不必擔心,你們自聊著罷。”冷謙忙不疊夾了大塊馬肉,塞到嘴裡:“這位夫……韓小姐,你們不往濠州去?”
綠萼答道:“先夫姓史——原本師叔正要送我去濠州見爹爹,行經此處,我偶染重病,才耽擱了行程。既然外國明教要去濠州與我爹爹與石心上人為難,咱們且待殮葬了凌老伯,便動身罷。”“要去便快些動身,”冷謙一邊大嚼冷馬肉,一邊說道,“我怕這幾日便要出事。”“甚麼?”杞人急忙問道。
“適才艾答慕思那夥鳥人,便是巴比倫的援軍,”冷謙皺眉道,“便他一個,韓邦道、石心加起來都不是對手,何況東方教團還有一夥厲害高手,也覬覦在側哪。”杞人聞言,低頭不語。
“宮秉藩與石心也有些許交情,本來待請他幫忙的,” 冷謙又道,“可惜他匆匆去趕牟玄聖,我尚未及開口。”“牟玄聖的事情,也便是宮秉藩肩頭被割那一刀,”杞人問道,“他還未與我分說明白。究竟脫脫救他性命,是何居心?”
“未講完麼,講到哪裡啦?”冷謙笑道,“且待我來對你分說個明白。”杞人答道:“正講說脫脫要帶他出去相府,後來怎樣?”冷謙點點頭,右掌一拍桌案:“好,好,且待在下細細地講來……”
杞人笑道:“罷罷,我聽不慣你那大都味道的說,老老實實講罷。”冷謙也笑道:“不說,那還有甚麼趣味?好罷,且說那一日……嗯,不說便不說……那晚脫脫領宮秉藩出了相府,送他迴歸客棧……”
“已約了第二日在大都城西高粱河畔一處涼亭中見面,那宮秉藩,倒真的守信諾,竟然去了。脫脫早擺下酒宴,只得牟玄聖一人相陪,邀宮秉藩坐了,便請他吃酒講話。
“講些甚麼話,料必你也猜得到,不外痛罵伯顏專權亂政,甚麼罷了科舉,甚麼要殺盡五姓漢人、南人,脫脫拍著胸膛,講說若他得遂凌雲志向,定要將這些暴政盡都廢了……”
杞人問道:“他後來執政伊始,倒確是廢了這些暴政。”冷謙撇撇嘴:“那又如何?他變鈔開河,中原因之死了多少人?有一首詩說開河雲:‘縣官出巡防,小吏爭弄權,社長夜打門,里正朝率錢。鳩工具畚鍤,排戶加笞鞭,分程杵登登,會聚鼓闐闐……’”
杞人長嘆一聲,向冷謙要過酒來,喝了一小口,問道:“你且續講吓去,那脫脫,莫不是要收攏宮秉藩為己用麼?”冷謙點頭:“正是如此。且休說脫脫執政後做了些甚麼,只他當日那番言語,若元朝真的出個賢相,可是輔他不輔?你志在山林,是定不輔的,我只要天下百姓有得飯吃,是定要輔的,可笑那宮秉藩,又為脫脫詭辭所動,又忘不得夷夏大防,猶豫了許久,方才回絕脫脫。
“脫脫甚是失望,道:‘既如此,不便勉強,且做個朋友罷了。’便斟了酒來,請宮秉藩吃。倘若是我啊,在朝廷中雖做升斗小官,這樣狠毒心腸,齷齪伎倆,也見得多了,是斷不會吃的!”
杞人問道:“遮莫酒中有毒?!”冷謙笑道:“正是。不能為我所用,那便不如除之,這樣梟雄心腸,有甚難測的?況他席間講了乃叔許多惡語,不怕宮秉藩去告訴伯顏麼?豈料宮秉藩這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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