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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答剌咬一咬牙關,手中仗著半截彎刀,狠狠心,就和剛才一樣,一個進步,挺刀向黃金障圍中刺去。“當”的一聲,半截彎刀又被砍斷。但因為此次手中的刀短,這一下幾乎削到了他的手指,他急忙棄刀抽手,同時左拳從對方左肩露出的空檔趁隙直進,捶向阿廝蘭的下頜。
阿廝蘭將膝一曲,他的身高本來就比艾答慕思要低上一個頭,這一來,阿不答剌的拳頭就從他頭頂擦過,打了一個空。阿廝蘭趁對方發力過猛,下盤不穩的機會,左腳橫掃,攻向阿不答剌的脛骨。
阿不答剌一個踉蹌,勉強避過來腿。阿廝蘭左腿不中,右腿再掃。阿不答剌刀法雖然厲害,縱躍身法卻並不高明,眼見難以躲避,乾脆咬牙挨著受他這一腿,同時趁勢躺倒,卸去了敵招一大半的力氣,小腿只是一痛,卻並沒受傷。他躺在地上,著地一滾,躲出一丈多遠,右手早把跌在草地上的阿廝蘭的短刀撿了起來。
這幾下倏起倏落,攻得妙,躲得也好,真是精彩絕倫。艾答慕斯被阿廝蘭所救,本來已經停住了腳步,定睛看他兩人放對,此刻不禁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自知刀法比起這兩人來,或許不惶多讓,但經驗、智計和臨敵的應變都要差得太遠。他跺一跺腳,乾脆離開戰場,重新撒腿逃開。要不是肩負巴比倫法王廷的重任,只想就此逃回西方去,再也不到東邊來了。
阿不答剌撿起了阿廝蘭的短刀,一個魚躍站起。阿廝蘭挺著黃金長刀,已經撲到近前,一刀劈向對方左肋。阿不答剌向右一縮,橫刀來擋。“噹噹”數聲,兩人已經電光火石般地交手了七八個回合。
這一交手,精鋼短刀對黃金長刀,彷彿又是阿廝蘭和艾答慕思的決鬥。只是兩人的兵器都不趁手,才七八合,已經各自迭遇險招。再鬥七八個回合,兩人不約而同地左右跳開,“呼呼”喘氣,心中都是暗贊對方了得。
阿不答剌向四下一望,已經看不到艾答慕思的身影了,心想再和阿廝蘭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把精鋼短刀往對方腳下一擲:“天山腳下的獅子,果然厲害呵。卻不知奧米茲比你如何?”
阿廝蘭笑笑,也把黃金長刀擲給對方,然後彎腰撿起了自己的短刀。他用手一指額頭:“奧米茲寶貴的是他頭腦,而非四肢。四肢只是頭腦的輔佐啊。”阿不答剌點點頭。阿廝蘭反問道:“波斯的札蘭丁,比你又如何?”
阿不答剌苦笑一下:“當日花剌子模的札蘭丁,英武無雙,力搏獅虎,卻一般敗在蒙古人手下,客死印度。今日這個札蘭丁再厲害又能如何?不過糾集三五十人,劫掠蒙古的商隊、燒殺蒙古的哨所而已,難以成就大事啊!”
雖然他有點答非所問,倒似乎說進了阿廝蘭的心裡。阿廝蘭笑笑,安慰他說:“英雄非一人可做的,韃子非一年可除的,你又何必如此慨嘆。”阿不答剌道:“中國民風孱弱,亦已四處揭竿而起,以抗韃子暴政,你我的家鄉,卻尚無此等英雄現世也。只是蒙古人驅了百姓自相攻伐呵……”
當時統治中亞細亞的蒙古伊兒汗國,和統治新疆西部與巴爾喀什湖到鹹海間地域的蒙古察合臺汗國,都因為內部貴族間的矛盾,分裂為數個部分,連年攻戰不休,伊兒汗國更受到北方術赤系欽察汗國的進攻。阿不答剌所說的,就正是這樣一種情況。
當下阿廝蘭道:“蒙古人自相攻伐,是自亂其心智也,他的末日,還會遠麼?”阿不答剌盯著阿廝蘭,緩緩說道:“今日齎了法王廷旨意,要取艾答慕思王的神矛,你我是敵非友,他日倒或能並肩作戰,共抗韃子哩。”阿廝蘭笑道:“此去濠州,路已不遠,你我且待此間事了,再講說日後罷。”
作者按:關於元代語言
元朝是一個多民族的大一統的王朝,商業發達,百貨湊集,市民文化在宋代的基礎上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北曲、南戲、說話(說)等文藝形式廣受歡迎,所流傳下來的指令碼,基本保留了當時代人的口語特色,在今天看來,古樸卻不典雅,輕鬆幽默,有其獨特的魅力。
元朝因為蒙古人佔統治地位,因此蒙古語就不免對中原漢語的語法、發音等各方面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金庸先生在名著《射鵰英雄傳》中提到過“歹”字就是來源於蒙古語。當時的口語甚至面語中,都融入了相當多的蒙古音譯詞,和蒙文硬譯文體。一直到明朝初年,這種習慣還在相當程度上保留著,如朱元璋就用現在看起來很不規範也很可笑的硬譯式公牘文體寫過《諭西番罕東畢裡等詔》:
“奉天承運的皇帝教說與西番地面裡應有的土官每知道者:俺將一切強歹的人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