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溫惜花欲要右退,已避之不及,刀光之下,關晟已覺結結實實砍上了對方骨肉。他心中大凜,果覺十煞刀身一滯間,溫惜花右手已順勢一招“風捲殘雲”,印上了後心,腳下也是風聲頓起。關晟立刻回刀護背,忽覺背心天池、期門兩股指力湧入,氣血翻騰,左後肩馬上沒了知覺。他丹田運氣,腿法也毫不落後,和溫惜花一息間各出三腳。兩人一接手立分,都退後幾步。
關晟後跟一帶,卸去掌力餘波,擦了下唇邊的血跡,咧嘴笑罵道:“虧你也是成名已久,竟然起手就用上一刀換一掌這樣拼命的打法。”
溫惜花連點自己受傷的髖骨大穴,那處湧出的鮮血已將青袍一角變了黑袍,也笑嘻嘻地道:“和左風盜交手,若不拼命,我只怕沒有命在了。”
這話已經是對敵手最大的敬意,關晟雙眼一亮,猛地揉身再上。溫惜花這次也有了提防,不敢掖其鋒芒,全力使出家傳九訣,左手流雲袖右手靈犀指腳下懷虛步。溫家絕學,百年以來稱道江湖,自然不是說假的。縱以關晟刀法之簡潔,刀勢之凌厲,亦覺對手招術如大江之水,滾滾而來,綿延不盡。
兩人刀指掌出,腳下輪攻,不一會兒便已過數百招,互有所傷。若不是方才一式見血,雙方都拼的小心謹慎,只怕早已上下掛彩無數了。
溫惜花知道關晟的刀法彪悍,不可貿然硬拼,十分沉得住氣,只等他露出破綻的剎那。心裡也暗暗咋舌,這樣悍不畏死的刀法,關晟竟連使百招,刀勢不絕,反一下比一下戰意高漲。
忽然,關晟收身出刀之時,左上半身慢了一慢,霎時空門大開。溫惜花毫不猶豫,立刻變招為掌,如附骨之蛆般向空門纏了上去。他才出手,突聽得腦後風聲大作,眼前刀光襲來,不禁心中一沉。
關晟的十煞刀直衝溫惜花面門砍來,背後聽風辨位,突兀有劍器嗚咽之聲,當時再避無可避。溫惜花情知危急,絕不肯就此認命,咬牙一掌擊向關晟左方,背部卻使出移穴換位的絕頂內力,左足發力,力保要穴不傷。
卻見刀光即將擊中時候,突然向左偏了偏,關晟竟自衝到了他的掌下,硬生生捱了一掌,順勢一把拉過溫惜花衣襟向右狠推。
潑刺——
關晟左肋立刻斷了幾根,但手中的刀也狠狠劈上了來人胸口。溫惜花也已明白,身形右帶,旋即反身“列星極明”,這招乃是溫家掌法中最為霸道的三式之一,排山倒海的掌力就直擊來人胸口命門氣海大穴。來人悶哼一聲,手中劍勢不減,直直刺入了關晟胸膛。
三人內力激盪,都受勢所推,一齊向後倒在地上。
那偷襲之人黑衣蒙面,身形微胖,被關晟十煞刀砍中胸口,氣海又遭掌力所破,當即抽搐兩下斷了氣。
方才電光火石,生死立判。鬼門關打了個轉的溫惜花驚得冷汗直出,他愣了下,立刻爬起來去一把揭開黑衣人的蒙面布。卻見是名陌生男子,五十上下,面白無鬚,喉結微淡。溫惜花皺了皺眉,突地伸手去摸此人胯下,果然一片空空。
他站在原地,自語道:“竟是個太監……”
這時忽聽關晟喘息聲熾,溫惜花這才如夢初醒,過去抱起關晟,手下一搭脈,心已涼了大半。關晟為了救溫惜花,先硬受他一掌,又被刺中胸口。此時鮮血正淳淳湧出,胸口氣息急促,有進無出。溫惜花把他摟在懷裡,無法言語,雙目卻已經溼了。
關晟喉頭哽咽,咳了幾口血,眼睛瞪大望著他,似有極要緊的話一定想說。溫惜花將手按上了他後心,緩緩渡內力過去。
得這一股真氣,關晟哇地吐了口黑血,猛力抓住溫惜花的衣袖,道:“……沈白聿!快去救他!”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溫惜花卻如五雷轟頂,心頭驀然亮如明鏡。他只呆了一瞬,立刻緩緩伸手回握住關晟的手,沉聲道:“你放心,我定不會叫人傷了花欺欺。”
一句話這麼輕輕的說出,溫惜花的心已同時沉入了無底深淵。
聞言,關晟雙眼驚異地瞪了下,忽又瞭然,目中射出無比的感激敬意。他來不及再說第二句話,只能在氣力消失之前,狠狠握住了溫惜花的手臂,握住了他一生中最尊敬的朋友和對手的手臂。溫惜花覺得手臂像是被鐵錮緊緊束住了,從那傳來的熱力是如此灼人,即便在那雙手無力地緩緩滑落後,也繼續灼痛著他。
溫惜花將關晟的身體平平放在地上,朝著定陽起了身。忽覺手中有溼意,他木然低首一看,掌心鮮血淋漓,滴滴滑落。而這雙名滿天下罕有人敵的手,竟在不停地發著顫。
天色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