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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秋一直走到靈山觀外的那塊小坪上才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那輪冷冷的彎月,清淡的月輝灑下來,越發讓人覺得陣陣寒意襲來,天秋僅僅穿著白色襯衫和長褲,他的頭髮垂在白皙的頸後,露出半張臉,在月光下,剪出了一個精緻的側影。
石松慢騰騰的走過來,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無語的站了會兒,最後還是石松打破了這片寂靜。
“這月亮我也看不了多久了。”石松蒼老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帶著些無可奈何,“我看你對小川是真的好,所以想把他託付給你。”石松認真的看著天秋,又接著說, “我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精怪也好,鬼魅也好,到最後,再毒再狠,也厲害不過那些活人,這麼多年我才悟透這個道理,守著這座山頭,卻沒想到是在助紂為虐。”石松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咳嗽起來,激烈的嗆咳聲簡直是撕心裂肺,讓人聽了難受得緊。
這個時候,前面黑黑的樹林裡一陣窸窣聲傳來,一條白色的蛇遊動著爬了過來,小白停在那兩個人不遠處,燈籠似的發光的眼睛看著他們。
石松倒是沒受什麼驚嚇,只是看到這麼大一條蛇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定定的站住,他想起了自己的師父說過的話,這靈山觀鎮著一條作惡多端的蛇妖,是老祖他們費了一番力氣才困住的,他從小聽著這個故事,心裡對這兇惡的蛇妖總有些害怕。
十六年前,因為他年少輕狂,不知輕重,和師父鬧彆扭,一氣之下把靈山觀後院那座神龕上的神像給推歪了,沒想到,這個神像卻是鎮住那蛇妖的陣法的陣眼,當天晚上,靈山鎮上就老老少少死了好幾口人,更不用說,還留下了石小川這麼個被牽連的。
他闖下了大禍,為他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卻是那個老是責罵抽打他的師父。師父用命把那個陣法給填上,平息了騷亂,但是那些人命卻怎麼也救不回來了。他當時雖然年紀不大,卻也知道了些內幕,只不過沒想到,內幕比他想的還多還深。
之後,他就一直謹小慎微的守著這個靈山觀,就怕再出任何意外,卻一直平平安安,直到看到才五歲的石小川拿著條蟲子打算往嘴裡塞。
他想起這條蛇出現的地點,想起那個洗澡水中的香甜味,想起這條蛇的異能,再想起以前聽過的以為是傳說,實則是真事的故事,雖然還不能肯定,再聯絡到十六年前發生的那場意外,一個模糊的想法就在他腦子裡形成了。
也許這條蛇就是那條蛇妖的影子,那麼,和那條蛇妖關係匪淺的石小川,總會得到一些庇護,只要石小川平安就好,他老了,操不了那麼多心,也不想操那麼多心了。
他把這一路上遇到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天秋,當然,還有旁邊這條深具靈性的白蛇,包括《蛇經》現在大概在哪兒,“三清派”的創始人,那個自己拜了幾十年的三清道人到底做了什麼等等,一直說到口乾舌燥,聽到了石小川走到他們身後才停下來。
石松摸了摸石小川還有些溼的頭髮,拍了拍,“也不弄乾就跑出來,不怕感冒了?小時候讓你喝點藥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遍地亂跑,現在倒是好點了。
石小川滿臉漲紅,小時候的那些糗事被人拿出來調侃,這滋味兒當然不太好受,偏偏天秋好像還挺感興趣的,所以石松談性大發,開始說起了石小川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聊著天,夜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深。
幾個人都睡得很晚,石小川起床的時候,天早已大亮,他走到石松的門前,卻發現一向早起的石松居然還沒起床。
他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反應,石小川皺了皺眉,把門推開。
石松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石小川走過去,推了推他。
卻發現他滿臉安詳,全身僵硬,早已經沒了呼吸。
石小川呆呆的站在那兒,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沒有哭的衝動,他拉起被單,把石松從頭到腳蓋住。
然後跪在他床前,一直跪,一直跪。
49、道場
不管有多少牽掛,人只要閉上這雙眼,就是萬事皆空,塵歸塵,土歸土,留下來的人也註定要鬆開那雙不捨得放開的手。
如果說父親是撐起你人生的一座高山,那麼石小川現在就覺得山塌地陷,怎麼也緩不過氣來。
石松活著的時候,不管他在不在自己身邊,總還是有那麼一個地方,能容納下自己,而現在,他就有些迷茫,好像變成了漂在水上的浮萍,那種沒有根的虛弱感如影隨形,石小川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