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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一個書吏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捧起奏疏,離開衙署往內閣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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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是有明一代的中樞機構,在晚明皇帝怠政的情況下,內閣的作用更是不可替代的。
如此重要的機構位於文華殿東配殿旁,是一排低矮的值房。
簡陋的平房與內閣響亮的名號很不相稱。但沒有辦法,自內閣創立以來便一直在此,斷沒有擴建裝潢的道理。
值房把頭的一邊,張居正認真翻看著奏疏。
通政司已經事先將奏疏按照輕重緩急分類,有助於張閣老有選擇性的翻閱。奏疏旁邊擺著點心茶水,張居正若是翻的累了便停下來喝口茶,吃塊點心。
“張閣老,這是今早剛送來的奏疏,都是京官們上的。”
不知何時,內閣值侯的吏員捧著厚厚的一摞奏疏出現在了張居正的身後。
“哦,放在這裡吧。”
張居正朝書案點了點,閉上了眼睛。
“遵命。”
吏員將奏疏小心翼翼的放下,躡手躡腳的退出房去,將屋門輕輕的合上,生怕弄出聲響擾了張閣老。
張居正休息了片刻這才重新開始翻看奏疏,票擬意見。
他習慣了事必躬親,每一本奏疏都要親自票擬意見。便是今年三月回荊州老家葬父時,重要的奏疏仍會由專人送到荊州供他閱覽。
但張居正畢竟是血肉之軀,如今又上了年紀,漸漸覺得精力不濟,有些力不從心。
有時張居正也會覺得迷茫,但迷茫過後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把精力放在處理政務上。
皇帝陛下年少,若是他不能替君分憂這朝政還不得一團漿糊?
何況新政剛剛推行,有許多事情突發,除了他還有誰能解決這些事情?
翻看票擬了十幾本奏疏,張居正漸漸進入了狀態,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忽然他翻看到一本戶科給事中彈劾他的奏疏,眉頭不由的蹙起。
開啟奏疏來看,只見沈綸言之鑿鑿,繪聲繪色的描述了武昌伯父子聯合張家侵吞民田,為惡鄉里的“事實”。
張居正又氣又笑,心道這些言官們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捏造出這等惹人發笑的事情。
最可笑的是,他彷彿連對話細節都瞭如指掌,這麼厲害怎麼不上天呢?
要說家人跋扈一些,張居正是信的。但絕不可能做出侵吞民田的事情。
張家在荊州的土地不少,但大部分都是親戚族人,以及一些同鄉投獻的。
張家的土地免繳賦稅,那些人自然願意把土地掛靠在張家名下。
但那僅僅是掛靠而已,張家只象徵性的向這些“新佃戶”收取微薄的租子,這難道也算侵吞民田嗎?
更可笑的是,這沈綸說武昌伯父子在武昌城外侵吞民田是想修建一座別業送給張家,試問張家要武昌城外的一座別業作甚?
武昌伯的長子張居正確實見過,但那是他返鄉時武昌伯派來的,僅僅是出於禮數。同樣前來江陵張宅的權貴不下幾百人,難道這些人都是藉機向他張居正送禮的嗎?
這個沈綸真的是太過分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奏疏票擬之後要送到司禮監批紅。但張居正決定跳過這個環節,親自把奏疏送到皇帝陛下手中,讓陛下來斷一斷他張居正究竟有沒有授意武昌伯父子侵吞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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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面聖
(感謝書友l599xl、書友寶寶熊貓再次的100幣打賞~)
身正不怕影子斜!
這是張居正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
恰巧此刻皇帝陛下在文華殿小憩,準備下午聽張居開講經筵,張居正也不必穿過重重宮殿去到乾清宮了。
從內閣值房出來,不過百餘步便到文華殿正殿。
見張居正邁著四方步氣勢洶洶而來,一個小太監連忙湊過來陪笑道:“張閣老怎麼提早來了,經筵不是下午才開始嗎?陛下現在正在小憩。您看。。。。。。”
張居正一把推開他,冷冷道:“閃開,老夫有要事向陛下稟告!”
那小太監被推了一個趔趄卻不敢表露絲毫不滿,苦笑道:“張閣老呦,您這是為難奴婢啊。您這麼闖進去,老祖宗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把奴婢抽筋剝皮了。”
“這不干你的事,閃開。”
張居正再推了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