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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聞起來是多麼芳香啊!在倫敦待了數個月,這兒的空氣真令人懷念。深深吸一口氣到肺部,她覺得過去這一年來的重擔開始消散,她扯掉固定頭髮的夾子,搖松那一頭精心設計的髮型,覺得自己像個脫離樊籠的年輕小女孩,脫掉鞋襪,將自己丟入草叢中,她沿著草根轉動腳趾,感覺腳底下泥土的溼冷,然後意猶未盡地站起來,將襪子捲進鞋裡,開始朝主屋走去。
她喜歡在草原裡散步,注意視線內每一個她熟悉的地標,現在她來到以前用鐮刀整理修剪的草坪,注意到圍繞在主屋周圍草地旁的樹木灌木。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用鐮刀修剪整理的草坪早已不復存在,沒有人去修剪它。佃農們在他們的小塊土地上耕作,然而沒有理由,也沒有費用可以請他們來修剪。
曾經雷瀚是如此的美麗,但是現在的它讓黛麗心痛,她不希望看到它沒有被好好整理。轉過一個彎,房子就在眼前,成對的灰石,古老的常春藤在微風中輕輕的搖著,連線著房子的重要入口。粉紅色的玫瑰依附在拱形窗戶上,使得愛奧尼亞式組石柱支撐的門廊變得陰暗,這就是雷瀚!
這是她家,卻也不是。它看起來很老,像是駝著背,一年內老了十歲似的,破舊而不體面,不再是昔日令人讚歎的莊園了。她想哭、想流眼淚,但是她懷疑自己會那麼做,她知道為什麼。查德說過的話全湧上心頭,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他來過嗎?他看過雷瀚?她不明白,為什麼像雷瀚這麼美好的地方竟會迅速變為黯淡的陰影?
她的視線越過屋子延伸至後面絕佳的風景,周圍有長長的山脊、樹林、田野和未經耕作的牧草地,當黛麗緩緩地眺望四周,從屋子下方延伸至南北視力所能及之處,她想,這就是雷瀚,土地和空氣、牧場和田野、湖泊和池塘,它不只是間屋子或草原,它是如此地多。
黛麗的決心增強了,下巴倔強地朝向天空,失去的可以再找回來,現在休耕的可以再開始耕作,她不會讓她的家毀滅,一定可以的。
“小姐?”熟悉的聲音從黛麗背後傳了過來,轉過身,她發現伯特就站在她身後的車道上,穿著及膝的棕色馬褲和曾經合腳而現在磨壞了的同色靴子,“小姐,你在這裡做什麼?你要回來為什麼不先通知一聲呢?”
“因為那樣做太費時間了,但是伯特,”她說著,同時興奮得幾乎要跳了起來,“我回來了,而且要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怎麼可能?你父親的律師找到被藏起來而你父母不知道的錢嗎?”看著黛麗氣餒的臉,伯特閉上嘴巴,“很抱歉,小姐,但是沒有什麼好事可以說的。過去這一年來形勢變得有點艱難,這多少和佃農們被要求繳錢給你有關。”
“繳錢給我?”黛麗疑惑地皺起眉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要求每個佃農繳五個金幣給你,一年兩次嗎?”伯特認真地解釋著。
黛麗不敢相信地看著伯特。
“我沒有要求任何款項,伯特!為什麼?我無法提供佃農在莊園工作已經免糟糕了,我從來沒有要求他們繳錢給我。”
伯特原本沉重的臉轉變為生氣地皺眉,“那麼就是那個要命的律師乾的。我告訴過他,我不相信你會對我們做出這種事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小姐。可是他一直強調你在倫敦生活需要用錢,還說你幾乎無法生活,所以佃農們和我自己都繳了錢,我們不想讓你遭受更多你已經經歷過的情況。”
“伯特,去年夏天的燕麥和小麥等作物的收成賺了多少錢?”
伯特聳聳肩,“正確的數字我不記得了,但是大約是一千兩百英鎊左右。”
憤怒的黛麗必須咬緊牙關,以免自己用伯特描述過最難聽的話破口大罵,“看來我們的潘先生已經把牛乳提煉成乳脂了,這麼說,伯特,我笨得相信他會為我和你們爭取最大的利益。”黛麗詳細敘述她昨天在潘華特的辦公室裡找到的線索——新油漆的辦公室和他桌前的新椅子,甚至連他家裡黑色的木飾條都重新漆過了。絕不,她提醒自己,她絕對不會再相信任何人,“算了,別記在心上了。”黛麗靠近車道握住他的手,“我們稍後再來談它吧。現在,我很高興自己可以留在這裡。”
“是的,”他同意地點點頭,“這屋子需要多一點生氣。”
“的確。”
四小時後,黛麗和愛維順利卸下覆蓋在屋裡殘留的傢俱上的亞麻布,聽從愛維的建議,稍後她們將把這一堆骯髒的亞麻布拿去送洗。在清掃了每一個佈滿灰塵的房間以後,黛麗開啟窗戶,讓小丘頂上的微風吹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