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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細看鏡中鬢髮,已經是兩鬢花白了。
“功名浪語。便似得班超,封侯萬里,歸計恐遲暮。”這幾句是說,所謂“功名”,不過是一句空話。連班超那樣立功於萬里之外,被封為定遠侯,但回來不久便死去了。班超,東漢名將,在西域三十餘年,七十餘歲才回到京都洛陽,不久即去世。
作者對於“功名浪語”、“儒冠曾把身誤”,有著切身的感受,並非一般的激憤之詞。所以,是不能把這首詞簡單地歸結為“有強烈的消極退隱思想”之列的。(賀新輝)
迷神引·黯黯青山紅日暮
貶玉溪對江山作
晁補之
黯黯青山紅日暮,浩浩大江東注。餘霞散綺,向煙波路。使人愁,長安遠,在何處?幾點漁燈小,迷近塢。一片客帆低,傍前浦。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誤。覺阮途窮,歸心阻。斷魂素月,一千里、傷平楚。怪竹枝歌,聲聲怨,為誰苦?猿鳥一時啼,驚島嶼。燭暗不成眠,聽津鼓。
這是一首抒寫羈旅之愁的詞作。上片寫日暮黃昏時江上的情景,下片寫羈旅的寂寞與哀愁。
“黯黯青山紅日暮,浩浩大江東注。”寫青山漸暗,紅日西沉,浩浩大江不捨晝夜地奔流東去。這兩句如畫家揮動如椽巨筆,一下子就勾勒出江上暮色的壯麗景色,渲染出一幅極為闊大的氣象。這裡一“青”一“紅”賦予畫面以明暗相映的色調和彩韻,畫面清晰,色彩濃烈;“浩浩大江東注”一句,則在動態上著墨,立刻使靜態的畫面增添了雄偉的氣勢和浩蕩奔騰、滾滾東去的流動感。
“餘霞散綺,向煙波路”。這兩句中前一句是化用謝朓“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詩句的詩意,寫紅日西墜必有餘霞散綺的壯麗景觀。這裡由於“餘霞散綺”的點染,更加描繪出大江日暮時分的壯麗景象。唐代崔灝的《黃鶴樓》一詩寫道:“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向煙波路”句及以下四句,正是化用崔灝這兩句詩的詩意,詞人回首來路,煙波浩渺,不禁想起遠在數千裡外的京城,從而勾起貶謫的愁怨和悲哀。京城在何處?煙波浩渺影難覓;此身在何處?幾點漁火迷近塢。這裡長安代指宋代的京城汴梁。船塢已近,本來應當是不會迷茫的,但由於幾點小小漁燈的閃爍不定,使人不免產生了迷離恍惚之感。這實際上是借景寫情,是詞人在貶謫途中一種迷茫心境的物態化表現。
“一片客帆低,傍前浦”緊承上句而來,寫詞人乘坐的船帆就在這樣的情境中漸漸從桅杆上低低落下來,船兒在前浦慢慢靠岸了。
上片詞人著重描繪江上的景色,為下片的抒寫羈旅之情做鋪墊。這一部分從青山日暮,大江東去,到餘霞散綺,回望煙波;從漁火閃爍,燈影迷離,到落帆低垂,船傍前浦,詞人縝密細膩地描述了江上漂泊的具體情景,貶謫的鬱悶情懷,羈旅的迷茫心緒,這一切便在景物的描繪中形象地外化出來了。詞人描寫景物的同時,也是在借景寓情,使景物情思化。
下片著重抒寫羈旅的情懷。但詞作並不是直抒胸臆,而是仍然沒有離開景物描寫。只不過在手法上有所變化,詞人在景物的描寫上,浸透了比較濃厚的感情色彩,“情”的表達仍然藉助於“景”的描繪以完成。
“暗相平生,自悔儒冠誤”這兩句比較直露,但卻是詞人對於自己一生的反思,因而用來領起下片,下片便是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具體化、形象化的描寫。
“覺阮途窮,歸心阻”這是運用阮籍的典故。阮籍傳說,阮籍“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他的《詠懷》詩八十餘首,便是表現憂時嗟生、途窮命蹇的感嘆。補之以阮籍自比,說自己已經意識到“途窮”而歸心猶受阻遏,不得歸隱田園,全身遠害,怡然自樂。
“斷魂素月,一千里、傷平楚”以下諸句,較前幾句形象生動多了。這裡詞作繼續寓情於景,以“斷魂素月”、“怪竹枝歌”、“猿鳥”、“暗燭”“津鼓”等一系列的意象烘托宦途羈旅的沉咽之情。詞人在客帆降落、船傍前浦的一剎那之間,眼望一片潔白的月色,灑在一望千里的平原上,猶如水銀置於平地一般,又好像千里的明鏡一般光亮平滑。這景象不僅使人魂斷神悽,再加上那如怨如訴的聲聲竹枝歌,悠悠地從遠處飄來,聲聲刺耳鑽心,更使人難耐悲苦愁思。這裡“為誰苦”是詞人一個自問自答的詰語,實際上是說“聲聲怨”的竹枝歌彷彿是在為我而悲怨。“猿鳥一時啼”仍然是渲染聽覺上的感觸。本來“猿啼三聲淚沾裳”已是一種令人慘然淚下的淒涼哀鳴,又加上“猿鳥一時啼”,這就更使“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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