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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趁今夜月明,夢魂飛渡,跨過江湖,飛越關山,來一次夢遊。李白在夢遊天姥時,不是曾說“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嗎?只有夢,不受空間的限制,也不受政治的影響,可以自由飛渡。這說明一個遭受政治打擊的善良的知識分子無可奈何的苦悶心情。
“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這是設想月夜夢中重逢的話。論理,久別重逢,應暢談彼此別後景況,為什麼反而“休問”?實在是因為彼此遭遇相同,處境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白居易《琵琶行》),彼此互問情況,徒增傷感而已。春天已經過去了,落花命運如何,還管得著嗎?春天,是借指政治上的春天,也就是舊黨執政的元祐元年至元祐八年他們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落花”,比喻他們這些像落花一樣遭受政治風雨摧殘的故舊。用比喻手法,更覺形象鮮明。用問句作結,提出問題百不正面作答,將答案留給讀者去作,意味尤為雋永。
這首詞由歡聚寫到分離,由分離寫到夢思,由夢中相見而不願相問,歸結到春歸花落,不問自明。筆法層層轉進,愈轉愈深,愈深則愈令人感慨不已。內容傷感悽楚而情調開朗樂觀,這是本詞一大特色。(王儼思)
木蘭花·江雲疊疊遮鴛浦
蘇庠
江雲疊疊遮鴛浦,江水無情流薄暮。歸帆初張葦邊風,客夢不禁篷背雨。渚花不解留人住,只作深愁無盡處。白沙煙樹有無中,雁落滄洲何處所。
蘇庠終身未仕,隱居廬山,浪跡湖海,有《後湖集》,今存詞25首,多寫“身到十洲三島,心遊萬壑千巖”的生活。這是一首羈旅抒懷詞,通篇在景物描寫中抒發了“客恨渺無涯”的感情。
開頭兩句寫別離的時間(傍晚)、地點(鴛浦)及景物特色。在薄暮時分,船兒離開鴛浦,漸漸遠去,江上雲氣重重疊疊,遮蔽了與伊人分別時的鴛浦,不見伊人的倩影;想讓那一葉扁舟暫駐,然而江水無情,載著這小舟偏偏向遠方流去。“鴛浦”二字頗有深意,“鴛”即“鴛鴦”,古稱“匹鳥”,雌雄偶居不離,後比喻情深意長的伉儷。詞人在《鷓鴣天》中亦寫道:“灞橋楊柳年年恨,鴛浦芙蓉葉葉愁”。詞中的“江雲疊疊遮鴛浦”不僅寫出江雲重疊遮蔽鴛浦之狀,更暗寓了詞人不得不與伊人分別的離愁,無限憂怨之情亦隱在“疊疊”二字之中。“流薄暮”三字耐人品味,不僅點出出行時間的遲暮,而且烘托出傷別的氛圍:在薄暮冥冥中拋別伊人遠離家鄉,在薄暮冥冥中浪跡天涯,天各一方,遊子的心緒該多麼悲涼、傷感、孤寂。一個“流”字,用得尤為精妙,它給讀者展開一幅動幻的畫面:“江水長流,孤帆遠去,暮色悠悠,在流動中,暮色愈來愈重,孤帆消失在江天蒼茫之中。
“歸帆初張葦邊風,客夢不禁篷背雨。”以對仗手法作了鮮明的對比,揭示了遊子的思鄉深情。上句寫江風吹拂,蘆葦搖曳,恰見歸帆初張,將返家鄉,而自己卻是迎風冒雨,揚帆遠行。下句寫雨聲淅瀝,敲擊船篷,驚擾了客夢。“不禁”二字是禁不住的意思,它強調了客夢輕淺恍惚。此二句對仗工穩,設想新穎。
過片不變,繼續寫遊子情懷。“渚花不解留人住,只作深愁無盡處。”這是移情入景的手法,將小渚的荻花人格化了。這裡既是嗔怪荻花不瞭解遊子思鄉情,又嗔怪她無留客之舉,只是一味地在瑟瑟秋風中含情脈脈,愁思縷縷地送別遊子。詞人用移情法從側面表達了遊子思歸深情。
結句“白沙煙樹有無中”兩句,以景結情。寫江邊白沙茫茫,煙樹迷濛,似有似無;時至傍晚,正是雁落平沙休憩之時,然而這休憩之地能否安全呢?“何處所”是設問句,寫出詞人對雁行的關心。“滄洲”是濱水之處。詞人在景物描寫之中寄託了自身漂泊無依,前路茫茫的感慨與惆悵。這種感慨與惆悵在其它詞作中曾反覆詠歎:“何處所?門外冷雲堆浦”、“誰遣愁來如許”。(《謁金門·懷故居作》)看來家鄉、故居亦不能使其心靜身安,在前路茫茫的情況下,他吟道:“萬事不理醉復醒,長佔煙波弄明月。”(《清江曲》)他嚮往“一笛清風萬事休,”(《後灕江曲》)嘯傲雲山的生活。
全詞以景寓情,情景交融,無論是疊疊江雲、湯湯江水、淡淡薄暮、點點歸帆、瑟瑟葦荻,還是瀝瀝秋雨、沓沓白沙、茫茫煙樹、行行北雁,各種意象都滿蘊著詞人羈旅傷別之情,前路渺茫的感慨。這詞中的景,是詞人心中景、情中景,故而“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趙慧文)
生查子·春晚出小城
富陽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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