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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寫兵士們的宴飲、娛樂生活和閱兵場面,詞的境界逐漸伸展、擴大。“八百里分麾下炙”,八百里炙是指烤牛肉。《晉書》載:王顗有牛名八百里�,常瑩其蹄角,王濟與王顗賭射得勝,命左右探牛心作炙。“麾”是軍旗。全句的意思是:兵士們在軍旗下面分吃烤熟的牛肉。“五十弦翻塞外聲”,指各種樂器合奏出雄壯悲涼的軍歌。古代的瑟有五十弦。李商隱詩:“錦瑟無端五十弦。”這詞裡的“五十弦”,當泛指合奏的各種樂器。“翻”,指演奏。“塞外聲”,指雄壯悲涼的軍歌。
下片寫投入戰鬥的驚險場面:“馬作的盧飛快”,“的盧”,駿馬名。相傳三國劉備在荊州遇厄,的盧馬載著他一躍三丈,越過檀溪(《三國志·先主傳》引《世說》)。“作”,作“如”解。“弓如霹靂弦驚”,比喻射箭時弓弦的響聲如雷震。“了卻君王天下事”兩句,描寫戰鬥獲勝,大功告成時將軍意氣昂揚的神情。“天下事”指收復中原。收復中原,不僅是君王的事,也是人民共同關心的大事。末句一結,卻轉到在南宋統治集團的壓抑下,恢復祖國河山的壯志無從實現的悲憤。這一轉折,使上面所寫的願望全部成為幻想,全部落空。
這首詞題是“壯詞”,前面九句的確可稱得上是壯詞,但是最後一句使全首詞的感情起了變化,使全首詞成為悲壯的而不是雄壯的。前面九句是興高采烈、雄姿英發的。最後一句寫出了現實與理想的大矛盾,理想在現實生活中的幻滅。這是辛棄疾一生政治身世的悲憤,也同樣是陳亮的悲憤。
辛棄疾被稱為宋詞豪放派的宗師。在這首詞中表現的藝術風格有兩方面:一是內容感情的雄壯,它的聲調、色彩與婉約派的作品完全不同。二是他這首詞結構佈局的奇變。一般詞分片的作法,大抵是上下片分別寫景和抒情,這個詞調依譜式應在“沙場秋點兵”句分片。而這首詞卻把兩片內容緊密連在一起,過變不變(過變是第二片的開頭)。依它的文義看,這首詞的前九句為一意,末了“可憐白髮生”一句另為一意。全首詞到末了才來一個大轉折,並且一轉折即結束,文筆很是矯健有力。前九句寫軍容寫雄心都是想象之辭。末句卻是現實情況,以末了一句否定了前面的九句,以末了五字否定前面的幾十個字。前九句寫的酣恣淋漓,正為加重末五字失望之情。這樣的結構不但宋詞中少有,在古代詩文中也很少見。這種藝術手法也正表現了辛詞的豪放風格和他的獨創精神。但是辛棄疾運用這樣的藝術手法,不是故意賣弄技巧、追求新奇,這種表達手法正密切結合他的生活感情、政治遭遇。由於他的恢復大志難以實現,心頭百感噴薄而出,便自然打破了形式上的常規,這決不是一般只講究文學形式的作家所能做到的。(夏承燾)
破陣子
為範南伯壽。時南伯為張南軒闢宰瀘溪,
南伯遲遲未行。因作此詞以勉之。
辛棄疾
擲地劉郎玉斗,掛帆西子扁舟。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 燕雀豈知鴻鵠,貂蟬元出兜鍪。卻笑瀘溪如斗大,肯把牛刀試手不?壽君雙玉甌。
這首詞作於宋淳熙五年(1178)。詞中作者借為範如山祝壽的機會,勸說他不要仿效范增和范蠡,鼓勵他應該去瀘溪,施展自己的才幹,鍛練自己的能力,準備為收復祖國失地建功立業。範南伯,名如山,是辛棄疾的內兄。範氏一家都是很有民族氣節的人,他父親範邦彥曾仕金為蔡州新息縣令,後率豪傑開城迎宋軍,舉家歸宋。他很欽佩辛棄疾的忠心赤膽而把女兒嫁給了辛。辛跟範如山“皆中州之豪,相得甚”。範如山是個有才幹的政治家,劉宰《故公安範大夫行述》說他“治官如家,撫民若子”,極受百姓擁護。他頗有憂世之心,常思恢復北土,但感於政治腐敗,當道非人,又很想學陶淵明“躬耕南畝”,隱居不仕。淳熙五年(1178年)六月,南宋主戰派名相張浚的兒子張拭(自號南軒),任荊湖北路安撫使,頗想幹一番事業,因範如山從金人佔領區來,“知其豪傑,熟其形勢”,便請他擔任瀘溪縣令(即所謂“闢宰瀘溪”)。範如山並不相信朝廷真能有所作為,故“遲遲未行”。辛棄疾當時正任湖北漕運副使,很希望範能出仕荊湖,“因作此詞勉之”。詞的主題就是勸他以國事為重,“萬里功名莫放休”,時時掛念“君王三百州”,努力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
一開篇作者用了兩個典故。一個是,“擲地劉郎玉斗”。鴻門宴上劉邦令張良獻玉斗給亞父范增,范增痛感項羽不聽勸告放走劉邦,貽下後患,而將玉斗置於地,拔劍撞而破之。另一個是,“掛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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