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7 頁)
五年前,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杜陵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自與周敏結婚後,既不是過年,又不是過節,沒有周敏和顰兒的作陪,杜陵獨自一人回家還是第一次。父母親看到兒子不帶兒媳和孫女,獨自回來,有些驚愕。母親慌忙不迭地問:“陵兒,怎麼沒有和你媳婦她娘倆們一塊回來?”
“媽媽,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工作方面的事,不是專門看你和我爸,咋,沒有兒媳作陪就不許兒子一個人回來麼?你也太親兒媳了,比對我這個兒子都掛念,我都嫉妒了”杜陵和母親開著玩笑說。
“瞎說,沒有兒子,哪來的兒媳?我心裡惦掛我的兒媳倒是真的,人家那麼大的幹部,嫁給你,對我這個鄉下老太婆比我親生的女兒都對我好,你說我能不惦記人家嗎?”媽媽說。
“媽媽,你再不要說他是大幹部,就是一個學校的副校長,也算個教書的,能算什麼大幹部,讓人聽了笑話。”杜陵糾正母親的說法。
“你別蒙你你媽,以為你媽是個鄉下老太婆,什麼也不懂,我聽別人講過,那名牌大學的校長就相當於省長的職務,那副校長還不得相當於副省長。”母親為自己的話辯駁道。
“話是那麼說,但到底她又不是副省長,有名無實,你要在誇你兒媳,就讓你兒慚愧的沒地方坐了,你兒可是個平頭百姓。”杜陵說。
“我兒也不簡單,能到大學當教授,也不是一般人。”母親說著轉過頭對住正笑咪咪聽娘倆說話的父親說,“老杜,別坐著傻看了,快去殺雞,給我兒解解饞。”
“媽媽,我不饞,不過——”杜陵想到了什麼,就問,“媽媽,咱們西邊那個被她男人割掉鼻子的大媽還活著嗎?”
“活著呢,十年前她老子去世了,現在就留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怪可憐的,你爸爸前幾年還幫她做一些拿輕扛重的活兒,現在你爸也老了,幫不動別人了。咦,陵兒,你怎麼想起問那個老太婆了?”母親對杜陵突然問起鄰居的事感到不解。
“媽媽,你就別管這麼多了,是工作上的事,你讓我爸殺上兩隻雞吧。”杜陵笑了笑說。
“看,剛才還說不饞,現在就要殺兩隻雞了。”母親笑了起來,“兩隻就兩隻,老杜,再抓一隻,殺兩隻,我兒饞了。”
“還是媽媽疼我。”杜陵說,笑著吻了吻媽媽的額頭。
“都多大了,還像小時候親媽媽,讓人笑話。”母親被杜陵吻得有些不好意思,說。
“在媽媽面前,兒子永遠是孩子,對麼?媽媽。”
“那倒是——”母親也笑了一鍋雞肉頓熟了,滿屋香氣飄溢。母親在為杜陵盛雞肉時,杜陵說:“媽媽,把那雞肉另盛出一份來,多盛點,我有用。”
“盛出來作甚用?”母親不解地問。
“媽媽,我想下午到咱們西鄰那個沒鼻子大媽家看看,順便給大媽帶上一份雞肉,你不是說那老太太挺可憐的麼?”杜陵說。
“看看那倒是行,媽媽也不是捨不得那份雞肉,可是你又不認識她,小的時候,見了她,你嚇得直躲,怎麼現在到想起看她來了?”母親不解地問。
“媽媽,我寫的一本書,想收集一些資料,那個大媽的生活經歷或許對我的那本書的寫作有些幫助,我想讓爸爸下午一快陪我去,行麼?”杜陵徵詢母親的意見。
“咋不行,我兒的事,在我這兒沒有不行的,就讓你老子下午陪你一塊去。”母親說。
下午的時候,杜陵在父親的陪同下,一塊走進了那個沒鼻子大媽家。
“巧娥,我兒讓我陪他來看你來了。還給你帶了份雞肉來。”父親進門之後就說。
沒鼻子大媽已經老了,臉上溝壑縱橫,沒有鼻子的臉顯得呆板而沒有生機。但從老人整個臉龐的隆廓看,年輕時,尤其是鼻隆沒有被他的那個野蠻的丈夫割掉之前,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噢,是杜大哥,你哪個兒子,看我作甚?”老人問。
“就是在外面當教授,教大學的那個。”父親不無自豪地把杜陵介紹給大媽。
“噢是老大,這娃從小就仁義,這個村裡的娃娃叫我沒鼻子妖怪,罵我,扔石子兒打我,就連你那二兒子也罵過我,唯獨你這個娃從來也沒罵過我。”老人說。
“大媽,這些年我經常回來,也沒過來看你,是晚輩無禮,還希望大媽原諒我。”杜陵說。
“嗨,這娃說哪裡的話,你是個幹大事的人,忙得很,大媽那能怪你。也就是你爸教育出來的兒子,才能這麼有禮貌,你爸爸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