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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夢鶴答應了,他實在受不了趙繡珠那直勾勾的眼神,有時候他走在路上正在回味風荷那雙清亮亮的漂亮瞳仁兒,冷不丁就蹦出趙繡珠那對意圖明顯的勾魂眼,有如黑白無常手上拿著的招魂幡,對他說:來呀!來呀!這對他想一心一意的回味風荷是個嚴重干擾。
“我陪你去,”他放下活計,又在心裡補充道:嫁得越遠越好。
媒大姑也姓趙,幼時閨名裡含了個梅字,族譜上排行靠前。後來嫁人生子,做起了這等通神弄鬼扯媒拉縴的生意,梅就被人喊成了媒,又因著她輩分大,再尊加一聲大姑,於是這稱號就喊了幾十年,人們倒忘了她的真名了。
“媒大姑!”趙二黑拎著禮,在掛滿佛經黃紙魂幡的門口向裡面打招呼。
“喲,這不是玉家姐的大孫子嘛,快進來,快進來!”香菸嫋嫋的屋子裡,四處掛滿了各種涵義的穗穗條條,紅紅綠綠參差不齊。一個老年婦人爽朗的聲音從裡面冒出來,繞過那些紅綠,落在周夢鶴耳朵裡,他跟在趙二黑身後,推了推趙二黑:“進去吧!”
趙二黑沒動,喉嚨咕嚕嚥了一下口水。
“你……怕進去?”周夢鶴新發現,原來殺豬眼都不眨的趙二黑怕鬼神,難怪要拉他一起來。
“也不能這麼說……”趙二黑有些臉紅,結巴道:“我小的時候看過一次媒大姑跳大神,結果……結果給嚇著了,所以……”這是有歷史淵源的,不能怪如今這個敢殺豬的趙二黑。
“好,好。”周夢鶴忍著笑,將他推了進去。
就在周夢鶴陪趙二黑去找媒大姑不久,風荷帶著曲蕙心和兩大車嫁妝回來了,戴家的車伕不用馮威吩咐,手腳麻利的將東西全都搬了進去,連放在哪一塊兒都細細的問過風荷姐妹,又留了一輛馬車給她們代腳,說是姥爺吩咐的。馮威則親自去廚房生火燒水,讓她們有熱茶喝上暖手暖心。
“怎樣?”風荷拉著曲蕙心,介紹自己的小宅子。
“可以,不錯。”曲蕙心點頭,眼睛卻到處瞄。
“大姐你在找什麼?”
“下人呢?怎麼就你一個?”曲蕙心不明白,怎麼皇上就把風荷一個人扔這裡了,連個老嬤嬤都沒有。
“是我不要的,我想靠自己一個人過。”曲風荷有些慚愧,她沒有考慮到大姐需不需要下人,如今不是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總不能兩姐妹一塊兒依賴大錘哥。更何況大錘也不好再依賴……再依賴下去,她怕出什麼事。
曲蕙心的心裡猶如一陣勁風颳過:她怎麼就沒這樣想過呢?多麼新奇的嘗試。
面上一點也沒有剛剛離婚的痛苦和糾結,就算有,也讓剛才那陣風吹得灰都不剩。風荷把她從戴家那個淤泥坑拔了出來,又幫她把嫁進戴家後一點點堆上身的那些淤泥都甩掉了。
她腳步變得輕盈,在院子裡,房間裡來回穿梭,臉上洋溢著興奮和激動:一個下人都不要,只有她自己,什麼都自己來,這在她二十一年的生命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馮威提著水壺,看風荷那瘦弱的大姐在自己目光所及的範圍內不停穿梭,眼神跟剛剛放出籠子的小貓小狗是一樣的,滿溢著好奇。
“曲大小姐,你可會做飯?”馮威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問她。
“不會,”曲蕙心回答的很乾脆,想想又道:“可以學著做!”
馮威同情的看向風荷:彆嘴硬了,還是要個嬤嬤過來吧!
風荷脖子一梗:別小看我。心裡卻七上八下起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曲夫人——有一年中秋,曲夫人心血來潮,親手做了一盤月餅,一家老小人人有份,包括曲家八十歲的老太爺。結果老太爺一口月餅下去,被硌掉了最後的兩顆牙齒,那月餅從太爺嘴裡掉下來,滾入花叢不見了。過了半個月園丁進行大修剪,將那月餅又刨了出來,撿起來一看,居然連螞蟻都沒能蛀穿它。此後,大家談月餅色變,談曲夫人的手藝魂顫。
曲蕙心是被曲夫人手把手教出來的,琴棋書畫自不必說,可這做吃食……風荷越想越可怕,越可怕越想起大錘哥的好手藝來。
……
周夢鶴火急火燎的催著趙二黑往回趕,他剛才從媒大姑家門口往塢裡望去,發現東頭小院裡有亮光了——風荷定是回來了。
“莫急,莫急,你那曲家小姐在家呢。”趙二黑了了個心事,此刻心情很好,就連周夢鶴的連拉帶踹都不介意,整整衣服,跟媒大姑道了別,任由周夢鶴拽著他腳不點地的離開。
周夢鶴不說話,只是走路,他今日本來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