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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過嗎?”
“最近是沒有回來。”
沒有人知道,其實莫奈德和夜光剛剛回來過。昨夜他們穿過森林的時候,黛絲特正在林中寂寞地散步。一身長袍湖水般輕柔地覆在身上,水雲一般綽約的冰絲,走起路來一身飄搖。
莫奈德站得離她還遠,因為目力強健才看見她,可他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攫住了。他彷彿看到一幅朦朦朧朧流蕩搖曳著的畫,而她是沼澤地上冉冉升起的小仙子,是那片模糊的流動中精光四射的中心一點。不知為何,他感動得幾乎淚盈於睫。
他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夜光,比他年長,對他的任何心思都瞭如指掌。“下一次再拜訪他們吧,我有點不舒服。”
她掉頭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莫奈德急走兩步跟上了她。
愛情是一種幻覺,庫伊幾百年前就免疫了;愛情是一種遊戲,庫伊幾百年前就厭倦了。他歷歷看清每個人的特質,決不會因為發生了情愫對某個女人作出超實際的評價。而愛情不是別的,正是一種想象的堆積,人為的拔高,荷爾蒙的推波助瀾,產生了奮不顧身的甜蜜悸動。沒有幻覺是無法產生這種異乎尋常的強烈感情的,有誰真的經得起推敲?庫伊卻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數百年以來,沒有一個女人進入過他緊閉的心門,甚至沒有人摸到門的邊框,更不知道這扇門究竟有沒有鑰匙。儘管黛絲特有著令人絕望的美麗,他卻早對這種浮於表面的東西免疫了。
這些,雖沒有人告訴過黛絲特,其實她從第一眼看見庫伊冷靜的額角時就本能地察覺到了。尤其是那一對深不可測的雙眸,幾百年來波瀾未驚,像是有一層看不透的薄翳籠罩在他原本精光四射的雙目上,那是一種真正無所動心、無所眷戀的眼神。
自從她使用過幻夢機,這才明白自己早已無法自拔。有一度她常常自語,“為什麼每次當我覺得已經走近你的時候,卻發現總有什麼橫在那裡?告訴我吧,你心裡曲曲折折的紋路。”夜花一朵一朵凋零了,殘缺得像她絕望的心事。
塔文森見了她淡淡的憂鬱,心痛難以自禁。我什麼時候也變成憂天的杞人了?他暗暗自問。
“你可否回答我一件事?”
“知無不言。”黛絲特頷首。
塔文森明白她一向坦率,何況畢竟把他當成多年的好友。
“你不大符合我理想的伴侶形象,我原本沒想要這麼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但是,”塔文森猛吸了一口氣,“我想我愛上你了,而且時日不短。”
黛絲特低著頭,片刻道:“我一直領受著你的關懷,的確有點太自私了。”不然又該怎麼辦?完全拒絕他的任何好意,還是在他表白之前就表明自己的態度?無論哪一種,都是很不合宜的。
“不。我絕沒有要你領情或內疚的任何意思。我……只想問一個可能性。”
“對不起,塔文森。”黛絲特非常費勁地講出口,“你知道,我只能講真話。”
“我對你還不夠好?”
“塔文森,”黛絲特少有的沉不住氣,話音未落就打斷了他,“別這麼說。是你第一個把我引入這裡,一路用盡了你可以想到的方法關懷我。你對我足夠好。問題是,談感情不是單論一個態度的。”有一個人,對她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還不是讓她肝腸寸斷,刻骨銘心?
“你是說,我不屬於你喜歡的型別?”
“……”
“那麼,你愛的人呢?他也愛你嗎?”
黛絲特不語。“其實我不知道。一度我甚至很困惑。但我無法不愛他——我依戀他,仰慕他,尊崇他,感激他,以至於我顧不到去想他是否愛我……這也許並沒有那麼重要的。”
塔文森掩面道,“這就是我招惹你談論感情的後果?害得我要聽你談論對別的男人這樣深情。”
黛絲特幽幽嘆了一口氣,“我喜歡一個人,往往是看他本身的特質,而非他對我的態度。所以塔文森,我真的很抱歉,讓你枉費了心。”
話到這裡就夠了,塔文森是個聰明人。然而他也知道,今日若不問個清楚明白,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誰會把這種事一再重提呢?
“如果我還有不足,或對你還不夠用心,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從前你惱恨我對人類殘暴,為你我都可以改。”他急急忙忙地說。
“不。”黛絲特的眼中滿是誠懇,“要說好,是你塔文森對我最好,照顧無微不至。”
塔文森等著她往下說。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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