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頁)
他這一生也不知看見過多少讓他吃驚的事,卻從未有一件能讓他如此震懾。
這個神秘的白衣人赫然竟是丁寧,竟是那個姜斷絃前幾天還親眼看見他像豬犬殷在暗獄中掙扎,連求救都不可得的丁寧。
姜斷絃當然想不到是他。因為這種事根本就不會發生的。
這簡直是奇蹟!
(四)
丁寧的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經年看不見陽光,使得他的臉色看來在蒼白中彷彿帶著種奇異的淡藍色。
在遙遠的西方,這是種貴族們獨有的膚色,也是他們引以為做的。但是在丁寧的臉上看起來,卻顯得說不出的悲慘哀傷,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他靜靜的看著姜斷絃,一雙眼睛深得好像連底都看不見了,當然更看不見昔日那種明朗愉快,意氣飛揚的表情。
可是現在他又是以前的丁寧了,他的眼睛又可以看得見,他的手又可以伸直,他的舌頭又可以說出他想說的話。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又可以像一個人一樣站起來。
諸葛大夫究竟用什麼方法使這個奇蹟出現的?
“你是不是一直到現在還不相信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我?”丁寧淡淡的說:“我不怪你,因為這種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我會來?”姜斷絃問。
“我不知道。”
“可是你還沒有回頭,就已經知道來的是我。”
“那隻不過因為我聽得出你的腳步聲。”丁寧說:“十天前你到雅座去的時候,我只不過覺得你的腳步聲很熟而已,可是今天我一聽就知道來的是你。”
“為什麼?”
“因為今天你有殺氣。”丁寧說:“你一定進來,我就已感覺到。”
——只有在遇到對手時,殺氣才會迸發。
十天前姜斷絃看見的丁寧非但不是一個值得提防的對手,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
“我答應替你做的事,已經替你做到了,我們昔日的恩怨,現在已了清。”丁寧說:“所以如果你想和我再一決勝負,我還是隨時都可以奉陪。”
姜斷絃沒有再說什麼,很突然的就轉身走了出去,因為他不願讓丁寧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他看來就像是剛吞下一塊老鼠的臭肉,只想趕快找個沒入的地方去嘔吐。
他走出門的時候,韋好客正好走進去,接著,他就聽見丁寧用一種又愉快又感激的聲音說:“班沙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法子救我的,可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一直等到今天才來?”
姜斷絃也想不通。
直到現在為止,丁寧還不知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的死既然已是無法避免,韋好客和慕容秋水為什麼還要瞞著他?
一個人在臨死之前還要被人隱瞞欺騙,豈非是件很不公平的事。
還有一點讓姜斷絃想不通的是,他對韋好客提出的條件只不過是“要讓丁寧像一個人一樣走進法場”,並沒有要求他們把丁寧完全復原。
丁寧既然已必死無疑,他們為什麼還要諸葛大夫在一個快要死的人身上花費這麼多心血?
諸葛大夫為什麼肯做這種事?
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和秘密?丁寧既然已經要死了,死人當然不是陷害的物件,那麼這一次陰謀要陷害的是準?
(五)
諸葛大夫是世家子,世代都是極負盛名的儒醫,他在鐵簾子衚衕裡的這一座宅第,雖然是在兩百多年以前建造的,卻絲毫看不出一點陳;日殘破之處,讓人只覺得它的建築雄偉氣象宏大。
可惜支援這棟巨宅的大梁已經斷了。
“姜執事,小人當然知道您的身份,如果不是老爺真的有重病,怎麼會擋您的駕。”諸葛大夫的老管家對姜斷絃說:“這一點千萬要請您老人家包涵,等老爺的病一好,立刻就會到府上去回拜。”
他說得不但客氣,而且誠懇,只可惜姜斷絃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一向都很明白事理的姜斷絃,今天居然好像變得有點不講理,不管怎麼樣,都非要見諸葛一面不可,甚至還暗示那位老管家,必要時他不惜用武力硬闖。
老管家慌了,這一類的事他當然是應付不了的,在諸葛大夫家裡,出面應付這種事的通常只有一個人一諸葛的如夫人,也就是大家都稱為“二奶奶”的諸葛小仙。
諸葛小仙本來當然不姓諸葛,本來她姓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可是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