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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衙役大聲應諾,掏出繩索就往劉二脖子上一套,將他捆著拖了出去。
這一下大快人心,眾人情不自禁地齊聲轟然叫好,更有人大聲道:“這種滅絕天良人倫的惡徒就該拖去治罪打板子!”說這些話,已經是顧不上礙著劉二的臉面了。
李三思向堂中的眾人作了一個四方揖,朗聲道:“劉氏後事,有勞諸位街坊操持。劉氏節義之名,在下即刻會請馮大人向朝廷奏請旌揚。”
眾街坊鄰居中一位年高德昭的白鬚老者站了起來,向李三思還禮道:“李先生正氣凜然,義薄雲天,見在公門任事,實為我蕭山百姓之幸。”
李三思謙遜客氣幾句,告辭去了。眾人一齊出動,眾星拱月一般恭恭敬敬地將李三思直送出老遠,怕是本縣父母官也沒這個待遇。
李三思帶著兩名衙役將劉二押解到縣衙後,他也不忙將牛二下獄,而是先去稟報請示馮縣令。他未經請示就帶著衙役私自鎖拿劉二一事,其實不太合制度。但凡下線做下越權的事情之後,最要緊的是趕緊先向上級稟報請示一番,求得諒解和事後蓋章兒。這個道理,正是古今一般同。
聽李三思稟報完此事的詳細經過,馮縣令十分喜歡,不但不怪罪他越權,反到嘉勉稱讚了幾句。他的這個反應到不在李三思的意料之外。本來嘛,顯忠孝,揚節義,正是地方官的職責。這一件“神明顯靈”洗雪節婦冤屈的佳話美談勢必會傳揚四方,這到能為他馮大人的官聲大增亮色,對他的前程仕途也有裨益。
馮縣令意欲未盡地嗟嘆道:“暗室虧心,鬼神有知。當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古人誠不我欺!”
李三思微微一笑,說道:“子曰:‘**之外,存而不論’。鬼神之事,不可說,不可說,還是少談為妙,”
馮縣令聽他似乎話裡有話,怔了一怔,疑惑地問道:“你將酒水傾入殘火,餘焰不滅,反而增烈,這不是神明有靈?”
“不可說,不可說。”
李三思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地敷衍了幾句。馮縣令也就不再細細追問。
這件事其實並不玄妙,但要是說得太明白了,也就不好玩兒了。說起來,這也是他繼上次剛穿越過來時在縣衙大堂裝鬼魂附體後,第二次裝神弄鬼忽悠人了。
他剛才未入靈堂之時,已經想好隨後該如何鎮住在場眾人,好給劉氏搏一個清白名聲。趁著回縣衙更換衣服之時,他將一個小油紙袋裝滿火油,封好,塞入左手袖口裡藏著,右手袖口裡藏一塊吸水的手帕。
在靈堂中靈位前的一番正氣凜然的慷慨陳辭之後,李三思拿起祭桌上的供酒,雙手端起,嘴中怪叫一聲“悲夫”,引開眾人的注意力,趁機將酒水傾在了右手袖口裡的手帕上,另一手摳破油紙袋。隨後,他雙手執酒酹向火盆之時,傾出的實際上是油紙袋裡的火油。油一遇殘火,自然反而增旺,竄出火苗來。這就是所謂的神明顯靈了。
李三思敢這麼幹,知道這麼幹能夠唬得住人,並非是一時興起就異想天開,而是自有底氣在。這個底氣便是對大明百姓的迷信風氣的深厚瞭解。他作為縣令的幕賓,經常到縣衙中專設的抄事房中翻閱送來的邸報。
邸報這種東西可以稱是最早的報紙,始於唐代或者更早,是由古代地方政府派駐首都的“邸吏”負責傳發;故稱“邸報”。類似於當今的新聞內參,只是涉及面要大更廣,從國策大政到皇室藩王之事,從官員任免到政策通報乃至地方民情,是應有盡有。
這些大多是例行的官樣文章,也就罷了,最為令李三思詫異驚奇的是邸報之中常會載錄許多荒誕不經的奇聞異事,常讓他眼珠子掉了一地。譬如某女眨眼變男人:“大同右衛參將馬繼宗家舍人祿之女,年十七,將嫁。化為男子。”有女變男,當然就有男變女:“山西太原府靜樂縣龍泉都民李良雲弟良雨忽轉女形,見於岑城都民白尚相為妻。”
甚至於殭屍作怪,死後成仙等等怪力亂神之事,都被當成真事,堂而皇之載錄在這些政府發行的刊物之上,通傳全國上下。民間的迷信風氣之濃厚,由此可見一斑。李三思原先也早知古人迷信鬼神,卻沒料到竟然迷信到這個程度,因而對此感觸頗深。也正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想到裝神弄鬼玩“神蹟”鎮場子的主意。
李三思覺得,自己是要在忽悠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上一次裝神弄鬼玩兒忽悠是臨時救急,這一次是有意為之,到意外的得了一樣額外的好處。這就是李三思在蕭山縣的聲望,因著這件事驟然上漲了一個層級,由“略有薄名〃升級成“廣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