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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不管我說什麼,請立刻照做,不可遲疑。事態緊急,猶豫不得。”
馮縣令一怔,正要問他打算怎麼處理,卻見李三思大踏步向前急趕數步,雙手排開在門口列隊緊張拒守的眾守門軍士,越眾而出,開口便大聲喝問道:“毆傷百姓致死人命的是哪一位?”
城門口聚集喧鬧的眾人立時安靜了一些,紛紛注目於這位開口便頗顯氣勢的年輕人。守門軍士是認識這位縣太爺身邊的李爺的,軍士頭目上前拱手行了個禮,答道:“李爺,我們並未動手毆打百姓。這老漢不聽勸阻與號令,硬是往裡面強擠,就有人推了他一把。這老漢就倒地不起了。”說著,他朝地上躺著的一位老漢指了一指。那位死在地上的老漢看年歲怕是七十有餘,身體佝僂,滿臉發青,已經瘦削得不成人形,分明是已經被饑荒熬榨得沒剩下幾分生息,再加上被軍士推得倒地,就好比是殘燭枯燈遇鼻息,稍使一把力就能使得燈息人亡。
李三思只瞥了一眼那老漢,便立刻收回目光,依然盯著那軍士頭目,聲色俱厲地道:“我問的是毆傷人命的是誰?沒問你人是怎麼死的,更不是要聽你為屬下開脫辯解。”
他把嗓門提得很高,眾流民都是聽得清清清楚,臉上的憤然之色頓時紛紛消減不少,也就不再喧鬧叫罵。軍士頭目尚未答話,突然就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輕軍士越眾而出,大聲道:“是我!”
李三思也不多問,伸手指著他厲聲喝道:“來人,此人毆傷百姓,致死人命!就地責打二十軍棍,再收監依律問罪。”
軍士頭目心中不服,又不敢頂嘴,就把目光投向站在李三思身邊的馮縣令,等他示下。馮縣令斜眼瞥了一眼李三思,見他臉上神色堅定,便作色喝斥軍士頭目:“拖延什麼?即刻施棍,就在這裡著實打!”
軍士頭目便吩咐部下拿住那名魁梧軍士。那名軍士鄙夷地瞪了李三思一眼,雙手猛地甩開要捉他手臂的兩名同袍,大聲道:“不必勞煩,我自己來!”說完,就往地上一趴,坦然受杖。有馮縣令和李三思在場監督,施棍的軍士不敢偏私,一棍一棍啪啪打將下去,力道甚是實在。那位受刑的軍士咬著牙,竟是哼也不哼一聲。
李三思瞧在眼裡,心裡想著,這到是一條好漢。馮縣令低聲在他耳邊道:“依我看,這事似乎怪不得守門軍士,並不曾有人動手毆人。這樣處置,是不是太過魯莽了些?”
李三思臉上不動聲色,口中低聲道:“這一節,我又何嘗瞧不出?事急從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伸手漫漫一指城外空地上三三兩兩各自扎堆的流民,“這些流民來自各縣各村,本來互不統屬,也互不相識,不知不覺就按著同村同鄉聚集起來,或兩三人一堆,或三五人、十數人一堆,各自聚作一處。這樣的流民群體就算人數再多,那也是一般散沙,不足為懼,釀不成大亂。即便是有了紛爭衝突,也容易彈壓。幸好城外的流民大部分都是這樣散亂著的,那便暫時釀不成大患,可以放入城中。”
接著,李三思又朝在城門口擠做一堆喧譁議論不休的百餘名流民努了努嘴,說道:“如果是流民群體都像這樣互通聲息,互相攀談鼓動,並且為著同一件事義憤填膺,漸漸就會抱成團兒。這樣一來,即便是人數少也容易釀成大禍。我若不快刀斬亂麻平息此事,那就是給了這些人一個聚集和團結起來的機會,拖得越久,隱患越大。我剛才率先下令,是想由我做惡人,你來做善人。等此事平息後,你再放了那名軍士,好言撫慰他便是。”
打完軍棍,又將那名軍士當眾鎖拿,押解下獄。眾圍觀的流民見此事處置得偏向自己這一方,頓時平靜下來,不再喧譁吵鬧。隨後,李三思命人將從城中城隍廟裡將將求籤的籤筒全數取了來,讓流民排成佇列依序入城。進去一個,發一個竹籤,並向各人交待這是入城後領糧施粥的憑據,要善加保管。又令發放竹籤的軍士暗記數目,發完後回報。
見此事暫告平息,眾流民入城平穩有序。馮縣令和李三思二人便回到縣衙,稍作休息。後堂中,僕役給兩人奉上香茶,李三思道了一聲謝,接在手裡,好整以暇地輕抿細品。馮縣令卻沒這般心思,把茶碗摔在桌上,愁眉不展地道:“這一兩千張嘴要吃飯,我哪裡去尋這麼多糧米?就算是喝稀粥,那也是喂不起呀。我早在一個月多前就向上奏請調運糧米賑災,到現在都沒結果。那是指望不得。這一兩千張嘴,只要斷糧兩三天,我這縣城裡還不亂開鍋了麼?”
李三思微微一笑,說道:“大人稍安勿燥。朝廷嘛,從來都只愛錦上添花,不愛雪中送炭。你急什麼,偏不來什麼,你不要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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