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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一邊迅速往那偏廳裡瞥了幾眼。只見廳中該當主人坐的地方是一張木質太師椅,椅面上墊著好幾塊厚厚的墊子,椅背的頂端也綁著一個墊子。椅子左手邊有一個茶几,上面放著一套茶碗。太師椅背後是一個木雕的五馬奔野屏風,牆上掛著一幅奔馬圖,茶几上擺著一具馬踏飛燕銅雕。
兩人到了書房,分賓主坐定。丁少爺正想啟齒動問李三思前來拜訪有何要事,突然一陣過窗風從外面吹入房內,捲起書桌上的一疊紙張滿屋亂飛,其中一張紙正好撲面打在李三思的頭上。丁少爺連聲告罪,起身就要過來替他拿下這張紙。李三思順手抄起這張紙瞥了一眼,紙上是端整文秀的楷體寫著宋代邵雍的詩句:“青雲路穩無功上,翠竹叢疏有分閒。猶許豔花酬素志,更將佳酒發酡顏。”略有蹊蹺的是,首句“無功”二字的最後一筆都預設去了。
李三思略一思索,便已想明其中道理,心中暗道:“李爺我可真是福將。哈哈。”臉上卻假作欣喜驚羨之色,說道:“公子好字型,好筆法!這張詩稿就贈與我如何?”也不待丁少爺答話,便假作迫不及待地將這張紙揣入懷中。
丁少爺一怔,隨即口中不住謙遜,臉上卻難掩喜色。李三思趁機狠狠地拍了一陣馬屁,誇讚丁少爺孝行無雙、人品高尚、德行深厚、神姿俊秀、才高八斗、文章靈秀等等。他想著越是多誇一句,說不定就能得多得一石米,多救濟幾個災民。因此,他幾乎是搜腸刮肚的將能想到的形容詞都厚著臉皮以十分誠懇的表情說了出來,直說得這位丁少爺再無半分矜持和拘謹,臉上是笑開了一朵花。
就這麼狠拍完馬屁之後,李三思這才說明來意。丁少爺聽了,不由得臉現難色,躊躇半晌,才道:“賑濟災民原是濟世恤貧的大善舉,小弟怎敢推搪?當然會竭盡其能。只是我府中囤糧不多,小弟只能量力而為,就認捐十石米糧罷。”
一見他只認捐十石,李三思不禁心生慍意,肚中暗罵:“你這小吝嗇鬼,盡學著你那鹽販子老爹的。李爺我又給你老爹磕頭,又拼了命的拍你馬屁,這就才值十石糧食?說不得,李爺我要出絕招了。”他心中暗暗生氣,雙手卻作了一個深揖,客氣地道:“我就先替災民謝謝丁公子的惠賜了。告辭。”
丁少爺起身相送。兩人再次經過佈置著靈位和奠帳的中堂前面時,李三思裝作不經意地往裡瞥了一眼,突然停步,臉露驚訝之色,問道:“敢問丁公子,令尊的名諱可是單名一個‘績’字?表字叫作‘無功’?”
丁少爺一怔,點了點頭。李三思突然臉色一變,頓足失聲,快步衝到供桌前手撫靈位,帶著哭腔乾嚎起來:“我的丁老哥呀,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呢?”
李三思此言一出,在場的丁家主僕盡皆失色,相顧愕然。李三思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抱著牌位悶著頭嚎啕起來:“丁老哥呀,想當初咱們哥倆兒在我家裡抵著腳板兒同床而臥,那叫一個親熱呀。如今才幾年不見,你怎麼就做了陰世人呢?”他一邊乾嚎,一邊拼著老命在才在眼角里擠出了一星半點淚。
丁少爺有點發懵,心中驚疑不定,搞不清李三思這是唱的哪一曲。待到李三思嚎啕之勢稍緩,丁少爺便連忙將他勸住,請他就在靈前坐下,自己候在一旁,低著腰試探著問:“李先生原是與先父有舊?卻為何剛才祭拜行禮時不見提起?”
李三思神色悲慼,頓足道:“都怪我,我初到這蕭山縣不久,到是知道縣中有一位丁擔爺,卻哪裡能想得到是我的丁績老哥呀?剛才我進門在靈前行禮時,就沒細看牌位,也就不知道。直到回身經過時,驀然瞥見牌位上寫著我丁績老哥的名諱,心中就是一驚一顫吶,就趕緊問你令尊的表字是不是叫作‘無功’,你說是。那就斷然錯不了,就是我五年前認的老哥丁績無疑。”
丁少爺卻是狐疑滿腹,他自然知道,縣中之人只知有“丁擔爺”,不知有“丁績”。至於自己父親表字叫作“無功”,就更是連丁宅的妻子都不知道。丁老爺出身寒微,並未讀過什麼書,本來就沒有一個正經的表字。這個表字還是丁少爺七八年前讀得了些書後,為了給父親顯揚身份替他取的。因為這個表字幾乎就沒用過,所以也就沒有外人知道。雖然這諸事都相合,但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李先生突然自稱與亡父有舊,並且稱亡父為“老哥”,卻實在是太過蹊蹺。於是,他想了想,又問:“李先生既然與先父有舊,敢問李先生可知先父的形貌是什麼模樣?年歲多少?”
李三思道:“我識得的丁老哥身材高大,面貌生得也氣派……”
他瞥了一眼丁少爺的面相臉型,模梭兩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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