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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岐抬頭一看,來的乃是本門老無量道人。自從無極道人去世之後,他已升為首座長老,地位僅次於掌門了。
不岐一凜,說道:“弟子沒什麼心事啊!”
無量道:“沒有就好。倘若你有什麼心事的話,那也不必瞞我!”
不岐道:“弟子怎敢對長老隱瞞?”心裡不禁覺得奇怪:為什麼他要這樣問我呢?”
無量說道:“你想必也會知道,你的俗家師父何其武是和我同拜一個師父的,我和他雖有道俗之分,卻是最要好的朋友。”
不岐說道:“弟子知道。”他口裡這麼說,心中卻頗有思疑:不錯,師父和他雖然都是同出於上一代的掌門幻空真人門下,但師父常常提起的卻是無色師伯而不是;和師父往來較密的也是無色師伯而不是他!”
無量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說道:“交情的深淺不是以往來的疏密來計算的。我近年因助掌門師兄研究本派的內決心法,到何師弟的家中次數是少點兒。但他的事情,事無大小,都是不瞞我的。尤其是當他有了難決之事的時候,更加要和我商量。縱然我們沒有見面,他也會託人給欠帶信傳話的。”
何其武是俗家弟子的領袖,無量帽是本門長老,兩人又是同出一,師,他們之間從不見面卻互通訊息,這也是情理中事。不岐不敢置疑,只好仍然沉默。心想,只不知他要說些什麼?
無量忽地嘆了口氣,說道:“你的師父只生一女,他把女兒許配給你,本是盼望你們將來生下兒女,也好兼挑何家的。怎知人事難料——”
不岐心頭一跳:“聽他口氣,難道他已經知道師父的死因?”要知何其武死於非命一事,無相真人對兩位長老也都未曾說過的。
心念未已,無量已經接下去說道:“他們父女都死了”原來他說的“人事難料”只是指他們父女之死。
不過,即使他不知道何其武的死因,這一句話也還是令不岐捉摸不透。
何玉燕去年和耿京士私奔一事,因為屬於何家家醜,何其武自是不欲外揚。不過紙包不住火,經過了一年的時間,這件事畢竟也還是有許多人知道。正因為如此,知道此事的武弟子都不敢在不岐面前提起他的俗家師妹(這個師妹是他的未婚妻)。而那些人也只道何玉燕是和耿京士躲在遠方,尚未回來。
而現在,無量長老卻已經知道他的師妹也死了。“是掌門師父告訴他的呢?還是他自己打聽到的呢?他還知道多少呢?”不岐越聽越吃驚,越聽越覺得這位長老令他“莫測高深”。
無量長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和師妹本來是可以做對好夫妻的。唉,要不是去年鬧的那場婚變,你也不會做道士了。”
不岐道:“這是已經過去的事情,弟子如今已經是出家人,請長老不要再提了。”
無量說:“武當派的道家弟子和別的道家弟子不同。張真人當年也是以出家人管塵世之事的。”
不岐道:“但他們都已經離開塵世了。”
無量道:“但有些人還在世上,有些事也還未成為過去。”
不岐道:“長老指的是何人何事?”
無量道:“你自己當然知道,這世上還有何人需要你照料!”
不岐呆住了!無量盯住他道:“還有人要你照料,你怎能把心事瞞住我呢?”說不定我可以替你解開心事的。心中有主宰,岐路任由之,不岐,你隨我來吧!”
不岐如受催眠,不知不覺,跟著他走。
走沒多久,轉過一個山坳,看見一戶人家,竹門泥牆,和山上其他菜農的房屋並沒什麼分別。
屋內傳出來嬰孩的哭聲,哭聲頗為宏亮。不知怎的,不岐覺得嬰孩的哭聲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心頭起了一種微妙的感應。
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唉,這孩子怎麼老是哭個沒完沒了?難道他知道自己一生下來就沒爹沒孃麼?”
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讓我來哄他吧。小寶寶,不要哭,不要吵。叔叔就來看你了。”
那男子嘆口氣道:“咱們已經來了三天了,怎麼他還不來探望孩子呢?莫非——”
無量道長輕輕一推不岐,說道:“要你照料的人就在這屋子裡,你還不去看他——”
其實,不岐已經用不著別人催促他,因為他已經聽出了這對夫婦的聲音,也知道這個孩子是誰了。他呆了呆,立刻好似旋風一樣,衝開了圍在牆外籬笆,推開了竹門,跑進那間屋子。
果然不錯,女人手中抱著的嬰孩,正是何玉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