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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詞:
晚風前,柳梢鴉定,天邊月上,靜悄悄,簾控金鉤,燈天銀缸。
春眠鄉床,麝蘭香散矣蓉帳。猛聽得腳步聲響到紗窗。不見蕭郎,多管是耍人兒躲在迴廊。
啟雙扉欲罵輕狂,但見些風篩竹影,露墜花香,嘆一聲痴心妄想,添多少深閨魔障。
這本是一支輕快的小調,何玉燕卻聽得又是傷心,又是悔恨,心中自嘆:“深閨魔障,深閨魔障。”不過在傷心悔恨之中,卻也感到幾分溫柔滋味。心情越發矛盾,也就越發不安。
她終於忍受不住,忽地叫道:“不要吹了,你越吹我越心煩。”
耿京士愕然道:“你怎麼啦?”一看她的面色,心中明白了,喟然嘆道:“你還在惱我麼?”
不錯,這本是何玉燕最喜歡聽的一支曲子,她就是因為被二師兄的笛聲引誘,在一個春風沉醉的晚上,鑄成大錯的。也是在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喝了酒,不,不是酒,是人生的苦杯。
何玉燕道:“不做也已經做了,還有什麼好說?我不是惱你,我只是覺得沒臉見我、見我爹爹。”
耿京士忽道:“說真的,我實在有點兒害怕。只怕到了你家,咱們夫妻就做不成了。不如讓我回遼東去,你在孩子生下之後,再來和我相聚”。
何玉燕道:“醜媳婦終同要見翁姑,怕見也得見哪!爹爹雖然嚴厲,我知道他心裡是最疼我的。如今米已成飯,他看在我有了他外孫的份兒上,最多把你罵一頓,終歸還是會原諒你的。咦,你在想什麼?”
耿京士道:“我,我沒想什麼。啊,大雨來了,快,快過那邊避雨。”這次沒有雷聲,大雨卻忽地傾盆而降。
他們躲在一塊從山壁橫伸出來的石屏底下。雨越下越大,何玉燕不知是否欣賞雨景,看得出了神。
她忽然想起大師兄。離家出走那天,在和大師兄道別的時候,也是下著這樣的傾盆大雨。她感到沒臉見的人,其實不是爹爹,而是大師兄。
“嗯,大師兄_”就在她心中想著大師兄的時候,耿京士忽然說了出來。
何玉燕心頭一震,大聲說道:“你想說什麼,別放在肚子裡,儘管對我說出來!”
耿京士道:“說實在話,我是害怕大師兄。”
何玉燕道:“你放心,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耿京士道:“不,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放過我!”
何玉燕道:“你相信我的話,大師兄其實早已經原諒你了。”
耿京士道:“你怎麼知道?”
何玉燕道:“我的話你不信,要大師兄親口和你說,你才相信嗎?
就在此時,電光閃過,忽然看見兩個人向他們跑來。跑在前面的正是他們的大師兄戈振軍
跟在大師兄後面的是老家人何亮。何亮跑得慢,還在山坡上,大師兄則已來到他們的面前了。
何玉燕覺得奇怪,她的家是在山南五里開外的一個村莊,下著這樣大的雨,他們為什麼跑上山來?難道他們有未卜先知之能,特地來接她回家?
唉,為什麼大師兄的面色這樣陰沉可怖?
他不說話,冰冷的目光從她的身上轉到耿京士的身上,就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狠狠盯著他。
“雨勢已經小了一些,天沒那麼黑了。何玉燕清楚地看到了大師兄臉上的神情,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比雨勢最大的時候還覺寒冷。
她能夠理解大師兄的傷心,但卻不能理解他這種異乎尋常的冰冷。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大師兄這種充滿恨意的目光。大師兄沒說話,她也不敢說話。
好像一年前的情景重現,那天她在大雨中和大師兄道別,也曾看見他目蘊淚光。但目光卻並無恨意。而現在他的面色卻比那天還更可怖,還更陰沉。
“他見我和京士回來,自是免不了傷心。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比那天更加傷心吧?那天我是和他訣別的啊!當時我根本就沒想到還要回來,他也只道以後再也見不到我的了。但他還是寬恕了我們。現在我們回來,為什麼他卻這樣?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那天他知道我要永遠離開他還更令他傷心的?”
她忍受不住大師兄這冰冷的目光,雖然他的目光不是盯著她。她鼓起勇氣道:“大師兄,我們回來了!”
戈振軍這才回過頭來,說道:“你早就應該回來的?”
她說的是“我們”,但戈振軍說的卻只是一個“你”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和她所想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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