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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歡心,可叫我怎麼辦好?”
星子的微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簌簌抖落一身稀微的光暈,如懿道:“你幾次三番對我說,阿哥所的嬤嬤們對孩子照顧得很精心,如今看來,這精心竟是寵壞了他了。”
純嬪又是焦灼又是無奈:“這話我怎麼敢說,若在皇上面前提一句,豈不是壞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她對自己的二阿哥和三公主,都沒這麼上心呢。”
如懿心中一動,驟然生出幾分疑義,但這樣的話並不能去對純嬪說,除了加深她的憂心與焦慮,她還能怎樣呢?如懿只得勸道:“皇上不過是一時生氣才這麼說吧,下回再見著皇上,你便說咱們是馬背上得的天下,孩子不能多嬌慣著,也拉著皇上多去阿哥所看看。有皇上時常過問,或許會好些。再說了,父子親情是天性,只要多見幾次,永璋又那麼可愛,皇上會喜歡的。”
純嬪點點頭,她的憂愁深長如練,將自己層層纏裹:“本來想著永璋若是有福氣,可以寄養到娘娘膝下,我也能常看看她。如今看來是沒有指望了。”
如懿斂容:“這個念頭你動也不要動。如今宮裡高位而無子女的,唯有慧貴妃,你自然是不肯的。且永璜是阿哥所照顧不周才送來我這裡,永璋卻無這樣的事。你這念頭若被人知曉,不止皇后,只怕皇上也要怪你了。”
純嬪只得噤聲,如懿忙道:“趕緊擦了眼淚回去吧,別叫人閒話。”
純嬪拿絹子按了按眼角:“妹妹如今也有了孩子,有什麼話我可得多來問問你,一起拿個主意。”
如懿含笑道:“你且放心,只要不這麼哭哭啼啼的,我都答應了你就是。”
純嬪無可奈何,只得離去。如懿望著她孤獨而瘦削的背影,心下亦是生憐。她不過是一個母親,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可是在這深宮裡,偏偏連這也不可得。而自己呢?如果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如此悽然,欲哭無淚?
眼看著天色也晚了下來,如懿招手喚過永璜,一起慢慢走回宮去。一路上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濺起數點水花。蓮葉田田,青萍叢生,早開的睡蓮綻了兩三朵,粉盈盈的。幾隻鷺鷥棲在深紅淺綠的菖蒲青葦之畔,互相梳理著羽毛。永璜看了什麼都歡喜,笑著鬧著拉著如懿的手說這說那。如懿嘴裡答應著,可心裡的疑義難以傾之於口,卻如密密的絲線勒在那裡,一圈沉悶過一圈。她極力地想撇開那些念頭,卻好像是這一定會暗下來的天色,那墨汁似的色澤洇在了清水裡,無法遮攔地傾散開來。
如懿正凝神想著,卻聽得假山後頭有嗚咽的哭聲傳來,那聲音太輕微,叫人一個耳錯,只以為是夏蟲綿長的唧唧聲。如懿不動聲色,只作不經意一般,朗聲道:“永璜,快回來,別到假山那邊去捉蛐蛐兒!”
那邊的哭聲立刻止住了,如懿示意永璜噤聲。不過片刻,卻看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從假山繞了出來,如懿撒開永璜的手,永璜立刻會意,只裝著跑去捉蛐蛐兒,一下撞在那女子身上。那宮女抬頭就要罵,一看如懿跟在永璜身後,忙收斂了氣焰請了個雙安道:“嫻妃娘娘萬福金安。”
如懿笑吟吟道:“本宮自然是萬福金安。可是蓮心,你怎麼不安了呢?”惢心手中的風燈照出蓮心哭過的面容,“眼睛哭得跟桃兒似的,這是怎麼了?”
蓮心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繃出一個笑容,朗聲道:“奴婢伺候皇后娘娘,有什麼不安的呢?不過是想家了,偶爾哭一哭罷了。”
如懿情知她不肯說實話,也不願和她費唇舌,便道:“你伺候皇后娘娘,更當萬事小心,別落了一臉淚痕回去。”她微微一笑,“只是話說回來,皇后娘娘那麼疼你和素心,自然見了你的眼淚也不會不高興。”
蓮心本仰著臉毫無懼色,聽了這一句,不知怎的便低下了臉,帶了薄薄陰翳似的黯然,嘴上卻犟著說:“皇后娘娘自然是疼我們的。比不得那些刻薄人,連從小跟著的乳母都趕出宮去了。”
這話是指著如懿說的,阿箬立時忍不住了,道:“你說誰?”
蓮心盈盈一笑:“我自有我要說的人,阿箬你又急什麼?橫豎說的不是你,你何必跟著吃這個心?”
阿箬何曾被人說倒過,冷笑一聲道:“我自然不吃這個心。只是想著蓮心姑娘要大喜了,何必嘴上還不積些福德,免得叫人聽了笑話去。橫豎你要嫁的好人家,是斷不會刻薄了你的。”
蓮心臉上登時燒紅了一片,卻隱隱透著難看的鐵青色,恨聲道:“你……”
阿箬笑道:“我……我自然是沒皇后娘娘親自指婚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