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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一個,便覺果腹,然而兩隻手已經黑漆漆了,他看了一眼炭堆裡的兩個番薯,喃喃道:“看來是不會來了。”
旋即,他又覺得自己很好笑,鐘不器,你在期待什麼呢?嗯?!
大年初三,又一礬三染如是。
大年初四,亦如是。
最後兩個番薯,再這兩日晌午,被鍾嶽消滅了。那堆炭火清掃到了泥裡埋了。
三礬九染後的工筆圖終於完成了。畫中女子坐在鋼琴前,側臉便已經是傾國傾城,尤其是那抹淺笑,更是天真無邪。這種工筆畫法,少有人能夠畫得出鍾嶽的水準來,泛黃的紙張由黃櫱汁浸染而成,千年不蛀。
也只有這樣的紙色,才能將純白給對比出來。
大年初五按照慣例是個迎財神的日子。
這日凌晨,鍾嶽又沒睡好。家家鞭炮齊鳴,到了清晨,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讓人心力憔悴。鍾嶽起身,看著窗外一夜過後的雲山霧罩,喃喃道:“大概是真的不來了。”
昨晚睡不著,他又在院外生了一堆火,煨了幾個番薯。清晨起來後,看到完好無人取的炭火堆,鍾嶽沒有感覺到小時候那種探寶一般的心動,很平靜地吃完了兩個小番薯,一輛大眾開到了桃林裡,鍾嶽站起來,眉頭一皺,喃喃道:“吃完了,才來?”
然而當看到走下車的人並不是黃幼薇的時候,鍾嶽臉上的笑意才淡了點,看來不是那丫頭。
“鍾總,鍾總。”
鍾嶽看著西裝打領,皮鞋在石子路上踩得咔咔直響的中年男人,問道:“你是……”
“鍾總,我是一點漆在徽州辦事處的經理人李前程,叫我小李就好。”
“李經理,這才大年初五,公司就上班了?這麼敬業。”
李前程笑不出來,“哪能啊。公司初八才上班呢,只是有一件突發事情,這才來找您的。”
“突發事情?這些平時不都是國青先生負責的?”
“歐陽總讓我找您。”
鍾嶽一聽,歐陽國青一般都不是將事情攬給鍾嶽的,一定是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了。
“進屋說。”
“誒,我把車子停邊上吧?”李前程看著車子直接攔在石子路中間,便說道。
鍾嶽直接說道:“不用。直接進來說吧。”
鍾嶽替李前程倒了茶,坐在沙發上,問道:“是不是老墨廠那裡出事了?”
“您怎麼知道?”
鍾嶽剛剛倒茶的時候就琢磨了一下,歐陽國青沒有電話聯絡他,應該就是不想因為那邊的關係,影響鐘嶽自己的生活,畢竟當初一點漆成立的時候,老爺子明確表示過,這些並不需要鍾嶽操心。
“說吧,這次又是哪位出面辦‘好’事了?”
李前程說道:“之前咱們委託老墨廠負責生產的主要是【一點漆金樽】系列以及年前上市不久的【一萬杵】系列產品,畢竟這兩塊比較靠人工經驗,但是配方一直都是秘密不公佈的,而老墨廠方面的黃副廠長,一直就配方的事情,搞小動作。”
“這些人是瘋了麼?合作協議裡明明寫的是委託生產,搞得我們求他們似的。”
李前程喝了口茶,說道:“合同上規定的事情,自然不能由他們亂來,黃副廠長也只是在飯桌之餘,和我接洽表達過這個意思。”
“嗯,繼續說。”如果單單是這樣,鍾嶽也不相信李前程會特地跑過來跟他面談,這種合同明文規定的事情,就算那個黃副廠長本事通天,想搞事情,也搞不起風聲來。
“由於我們一點漆的銷量陡增,所以現在高階手工墨業這塊,短時期內很依賴老墨廠。”
鍾嶽點了點頭,笑道:“然後他們就以此為要挾?”
李前程說道:“當然不是。只是有一個很不好的訊息,之前z縣的墨業龍頭曹公素墨業又搬回來了,還要做特色地方產業鏈,正在和劉廠長那裡接洽。”
“呵,真是陰魂不散啊。當初削尖了腦袋搬出z縣,想著魚躍龍門,現在闖得頭破血流了,又要回來分一杯羹。”
李前程放下茶杯,“國青先生說,鬥墨的事情,您看著辦。”
“鬥墨?什麼鬥墨?”鍾嶽一愣。
“您還不知道嗎?曹氏企業的前任董事長,徽墨非物質文化傳承者曹莫榮,邀請您參與徽墨文化交流會,地點就在徽州。年前曹氏和歐陽先生接洽提出鬥墨,歐陽先生拒絕了,這次徽墨文化交流會,很有可能就是換湯不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