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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勢小有所成,在小楷上的造詣也日益精良,但面對這篇天下第一行書,臨摹起來還是那麼得不盡如人意。行書,其實就像是寫意畫一般,這個手感、情緒的醞釀是非常重要的,不然當年蘭亭集會之後,王羲之也不會說再也寫不出那日的風采了。
鍾嶽臨摹了五六遍,連他這麼“刻苦用功”之人的手腕都受不了了,可見當年那些成名的書法大家,是如何艱苦卓絕。
門外有人按鈴。
鍾嶽搬來書齋居住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歐陽家的人,剩餘的人裡也只有席琪昌和曹丹青得知了。曹丹青自然不會大喇叭似的唯恐天下不亂地去宣傳自己的寶貝徒弟住在哪裡,他恨不得把鍾嶽關在自己家裡,安安心心學畫,讓華美的那些老傢伙死了那條策反的心。
至於席琪昌,平日裡也是個低調的人,不可能到處去宣傳鍾嶽住在哪裡。
那會是誰呢?
鍾嶽起身去開門。書齋的大門上倒是沒有什麼貓眼一類的東西,鍾嶽直接開了門,看到是個西裝款款地老頭子,再往後一看,是席琪昌,便問道:“席老,不是說了……”
“你放心,老頭子我口風緊著呢,連老韓都沒說。”
倒不是鍾嶽自我感覺良好,主要是這書齋居住環境太好,席老一個還承受得了,萬一這一宣傳,幾個歐陽開山的老友都隔三差五地過來小住幾日,那鍾嶽可就頭疼了。他這裡可不是養老院啊。
“那這位是……”
“在下西嶺印社副社長,錢筠堯。”
“西嶺印社?”鍾嶽略微有些驚訝。
說起西嶺印社,鍾嶽可不陌生。這個起初以印學組織起來的學術團體,早在清朝時候就存在了,當時的金石大家可都在這個西嶺印社待過。第一人社長,就是近代大師吳昌碩,足以見這個學術社團的權威性。擔任社長一職的印學大師,也是在國內享有盛譽的名家。
不過如今,對於大眾來說,瞭解西嶺印社最多的,還是它下面的一個機構西嶺印社出版社。古今字帖,西嶺出版,必屬精品。
由於西嶺來源悠久,手上掌握的資源豐厚,所以對於一些名家珍藏的刻本、原稿,都能找來出版,所以一般的書法愛好者挑選字帖,都會認準西嶺印社出版的字帖,再延伸開來,一些文學著作等等,都有這方面的涉及,如今一些書畫家要增長名氣,想要出版自己的字畫作品集,都是託關係找人說情,希望西嶺印社能過稿,只不過如今這個時代,是個人,隨便寫點東西,哪怕不寫東西,隨手塗鴉都能找個三流出版社出版,然而西嶺印社的名望擺在那裡,正是這樣嚴苛的社團制度,書畫類作品集要過稿的難度更加大。
除了出版社在職的編輯外,還得透過印社的理事交叉稽核,這才在行業內積累起了百年的口碑。
看到鍾嶽有些茫然的樣子,席琪昌打破尷尬的氛圍,說道:“是這樣的,鍾嶽。老錢是我在臨安的老朋友了。他看過你的小楷作品之後,覺得非常震驚,想要找你談談。”
“錢老、席老,裡邊請吧。”
“好。”
錢筠堯跨進門檻,朝裡邊張望了下,“鍾先生家底夠殷實的啊。在滬上還能住這種宅子的,可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得到的。”
鍾嶽呵呵一笑,和席琪昌對視了一眼,也不多解釋,“錢老您這邊請。”
“誒,好。”
香茗端上耕耘軒,鍾嶽坐在沙發上,問道:“不知道錢老此番登門到訪,有何用意?”
“哦,是這樣。我是陰差陽錯間,看過了你當初在徽州的《六甲靈飛經》全文臨摹,這次到滬上訪友,茶餘飯後和老席提起此事,兩人一交流,他又將那《樂毅論》的稿件交給我看,真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之手。”
“所以您……”
錢筠堯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放在一旁,說道:“是這樣。六甲靈飛經的拓本,想必習書之人都應該看過,您也不例外吧?”
“嗯。渤海刻本我還臨摹過。”
“那你應該深有體會,無論是渤海刻本,望雲樓本還是滋蕙堂本,都和墨跡原本相差很大,甚至說天壤之別。”
鍾嶽點了點頭,“不錯。”
錢筠堯說道:“只可惜,原本除了那四十三行之外,其餘的尺幅都下落無蹤了。”
“這個錢老您遺憾也沒有用,在幾百年前就失蹤了。”鍾嶽自然不會傻到將剛剛得手的那五十三行版本交出來給他們二老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東西,越少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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