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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之時就感覺到了,這個女孩的手,溫度可能只有二十度左右……當時天氣炎熱,相差個十幾度,感覺是非常明顯的。
“嗯。”張鶴平點了點頭,“一例實在晉唐時期,當時的醫錄之中記載過,是個三歲的小孩,手的溫度也和她一樣,低於室溫。”
黃三笠很著急地問道:“後來呢?”
“晉唐之時,人壽命普遍不長,正常人活到五十歲已經是長壽了,加上兵荒馬亂,平均壽命可能才三十歲,當然這大多都是受戰亂影響。古代早夭的孩子很多,所以那個孩子在那次診斷之後,被認為是不祥,活活餓死了。”
“餓死了?!”鍾嶽有些愕然地反問道。他心中有些駭然,為人父母,居然認為自己的小孩是不祥之物,然後活生生地把他餓死了?這還是人嗎?
張鶴平平靜地說道:“你聽上去很荒唐,但是在古代太普遍了。有些災年,或者經歷過戰爭的浩劫,顆粒無收,易子相食的情況偶有發生,在這種情況下,活命成了他們唯一的要求,而那樣的一個孩子,不說能養得活養不活,就算是能養活,對於一個普通人家來說,可能要傾家蕩產,而且古代一戶人家,不止一個孩子,要養活一家老小,怎麼辦?或許不祥只是他們心裡安慰的一種藉口罷了。”
黃三笠喝了口茶,問道:“那另外一個病例了?”
“另外一個病例隔得稍微近一些,在民國時候,而且年代靠近,所以敘述地也很詳細,就診次數也很多,由於病例特殊,這個大夫也是把它記錄得很詳細。不過那個患者,直活到了十四歲,就在那個冬天,離開了人世。”
屋子裡的氛圍變得凝重了。
鍾嶽知道,這個訊息,對於黃家爺孫倆來說,無疑是個陰霾,但是他不得不再問下去,哪怕接下來張鶴平說的話,會讓原本對生活抱有一線希望的黃幼薇更加看不見光明。
“張醫師,那個病例,最後是怎麼死的?”
張鶴平看了眼黃幼薇。
“最後寒症漸漸波及大腦和心臟,是嗎?”黃幼薇看向張鶴平,那雙冷眸,彷彿看不出任何的悲傷和絕望來。
“嗯。”
鍾嶽問道:“病例上有沒有寫明,什麼藥有效,或者說什麼方式可以控制病情的?”
張鶴平搖了搖頭,“藥物、運動包括恆溫室,那個醫生都試過,然而在治療期的五年裡,沒有任何效果。那個時代,患者家裡也算是富庶之家,不然恐怕早就被遺棄了。如果黃先生,你們需要那份詳細的病例,我可以幫忙找一找,可能需要花費的時間有些長。”
“那就太感謝張醫師了。不知道張醫師對我孫女這個病,怎麼看?”
張鶴平說道:“鍾先生,這裡有筆墨嗎?我行醫開方用慣了軟筆。”
“用,這邊請。”
“二位稍等。”
鍾嶽帶著張鶴平到一旁的書桌前。張鶴平低聲說道:“鍾先生,此病我真是愛莫能助。”
“啊?”
“這是命,不是病。”張鶴平眯縫著眼,“那個寫病例的人,是民國時候很有名的一個大夫,替中山先生都看過病,他診治了五年,最後在診斷病例上寫的就是這六個字。”
“那您過來說的開方子是……”
張鶴平拿起筆,在裁好的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字“向死而生”。
“這個小姑娘,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堅強,如果她完全不知情,可能還可以用些安慰方劑,不過現在,我看,只有這個方子,能自救了。”
鍾嶽說道:“之前張醫師以西嶺印社的名譽理事身份過來,我還覺得納悶,看了您的用筆之後,我才明白,您這是書醫雙修啊。”
“說笑了。這個方子,還是你給她吧。這個病,確實沒人可以治,能活到十八歲,已經是個奇蹟了。”
鍾嶽拿著這張方子,“您真的不再幫忙治一治了嗎?”
“這是命,怎麼幫?”
“您就這麼迷信嗎?我之前聽人說,‘閻王爺點了名,拉扯是要折陽壽的’,雖然有些冒犯,但我還是想問您,身為醫者,您這話是不是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張鶴平淡然一笑,“之前我說,患者家屬需要一個心理慰藉,鍾嶽,那我再問一句,身為醫者,需不需要一個心理慰藉呢?”
“您……”
張鶴平拍了拍鍾嶽的肩膀,“你和王格的事情,我有些耳聞,你後邊說的話,我也很感動,但是鍾嶽,勸你一句話,沉住氣,靜得下心,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