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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言消盡平生福

這獅子頭當然是位言辭犀利的主，因為他是獄神。李冬陽著《記龍生九子》中說：狴犴，平生好訟。一些牢獄門上的獅子頭就是其遺像。小葉被訓得聲淚俱下，狴犴不再教訓了，低眼看著她想想還是安慰道：“你也不用如此悲傷，生死輪迴自有定數，雖然你此生陽壽未盡便枉死，可來生還是能得業報，放心好了。至於那小子是口舌招尤的報應，正所謂流言消盡平生福，就是幾世善人也受不起這種消磨，你也更不必介懷了，還是趕緊去地府見判官轉生去吧。”

小葉不哭了，可是也沒動。

狴犴的話讓她感觸良多，之前她只因為依舊擁有記憶所以才覺得悲傷，而現在這種類似感悟的痛苦卻因為所有與他有關的人，她現在是真的後悔極了。

她這不說話可也不動就跪那，狴犴卻急了：“嘿！我說你怎麼還不走？”

“小女子還想求大仙一件事。”小葉抬頭，淚眼婆娑的樣子令人心燭搖動。

“你哭什麼？”狴犴也有點心軟了：“好了好了，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請大仙幫靈子解了這次災劫，雖然他曾嘲弄卻罪不致死，而且他家裡還有老母要贍養，枉死之人也不願意再看到他受牽連。”小葉幽幽的答應道。

狴犴怔住了，不由緩緩點頭：“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善心實在難得。”

他微頓了下：“那好吧，看在你一點善念我就幫你圓了這個心願，也好讓你去安心轉世。”

“謝謝大仙。”可憐的小葉說著又要叩頭。

狴犴攔住扶起來說：“不要這麼說，現在天已快亮，你就藏在我的身像裡邊吧，也受點香火。”

小葉頓時受寵若驚，慌忙連聲謝謝。人要吃飯仙鬼要香火，而且這香火對提高法力很有幫助。只是一般的鬼又哪有常年香火供奉呢，最多就是清明穀雨家人拜祭，再怎麼說也無法跟這種受世人朝拜來得好。

別看狴犴只是個獄神，可他的香火卻遠比一些真正的大仙來得旺盛，這天下有多少監獄就有多少神龕，可以常年香火同受。現在狴犴好意幫她，最少這一日間的若干神龕所奉香火小葉是能全都得到了，這樣她能有一個神氣福滿的魂魄去轉生，擔保下輩子少有病痛。對一個新鬼，特別是對枉死鬼來說自然是大恩大德了。

小葉藏進了狴犴的神像中，而狴犴卻到了淮子靈的牢房門口。這小子已經蜷縮在草堆上睡著了，一動不動的感覺就象在家裡一樣。

狴犴微微搖頭：“居然睡得如此安穩，簡直是不知死活。”

這位縣大老爺上堂殺威棒，出獄褪層皮，紅包比誰重，賞罰不分明。就一般的小案子都能整得你死去活來，別說落件人命官司到他手裡。這要能找出所謂真兇那他小子還沒事，可要是找不到，他就註定要該人頭落地，而且就當時的情形說自殺誰信啊？混沌小子不知世道艱險，此刻夢迴桐柏山跟那些小動物們嬉鬧玩耍去了。

狴犴出了大牢直奔紅葉山莊，這裡可沒消停，老頭老太太和小葉的母親硬是哭到天明才疲憊的昏睡過去。跟著他們就要準備去縣衙，同時還要安排人佈置靈堂籌備葬禮。狴犴（an）微微搖頭，跺進了小葉的房間細細勘察起來，要打官司就算是神仙也要證據啊。

第二天大上午衙門可熱鬧了，幾乎轉眼間整個縣城都知道紅葉山莊家出了命案，他們家小姐被人殺了，現在正要會審呢。紅葉山莊是大戶，這訊息讓整個縣城炸開了鍋，父老鄉親們熱熱鬧鬧的都來這趕大戲。當然主要是看有人挨板子，老百姓們的快樂就是來得簡單直接，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威武堂喝後葉員外和若干人等把當夜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其間仵作呈報驗案，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人。

淮子靈被押上來，往那一跪又喊冤說：“小人冤枉，請大老爺明查！”

“啪！”

“你住口！左右給我打！”

“哇！有好戲看了。”

“要打屁股了！”

“使勁使勁！”

“脫褲子了！”有幾個小媳婦紅起臉側轉身一手遮面，眼角往裡邊瞟。

先打了十板子，縣老爺問：“堂下人犯從實招來。”

淮子靈說：“我是去送野兔，我想安慰葉子小姐……”

縣大爺又拍了驚堂木，喝問道：“大膽！你憑什麼去安慰葉家小姐？再敢信口雌黃又要你好吃一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