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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密報說在玉衡發現了一支民間軍隊,臣以為此報不可輕視,東領一直是叛軍活躍的底盤,是不是請皇上派人去玉衡調查一下……”
“皇上……”
遊罹天覺得腦袋快要炸了。
他從來沒有獨立思考過這麼多的事情。偏偏這幾日重要的事情特別多,沒有曲椋風在身邊,他很難自行決定什麼,即便有想法,也會因為害怕自己是錯誤的而不敢說出口。
“皇上……”大臣們都有些無奈了,彼此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
十多天了,朝烈帝幾乎就沒有說出過什麼斬釘截鐵的話。這位皇帝當真……
不是當皇帝的料。
看著一片尷尬,遊罹天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帶著點羞愧的準備硬著頭皮讓大家退朝。
“我……今天不舒服,大家就——”
“皇上!蓮丞相和烈樞密使回來了!現在正在殿外等候!”一聲急報直達皇宮。
騷動立即引起。所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全然沒有注意到遊罹天差點便掉下淚來。
遊裂月也很驚訝,回頭望著傳話的侍衛,卻沒有說話。
“快,快讓他們進來!”遊罹天難得篤定的說道。
然而,在那一抹暗綠和一抹純白出現在宮殿門口時,整個宮殿卻突然安靜下來。
寧靜得彷彿在進行一個祭奠。
只聽見洛河與曲椋風的腳步聲一聲聲踩得空靈而沉重。
一下一下,那聲音迴盪在皇宮裡。
迴盪在遊裂月詫異的眸子裡,迴盪在大臣們不可置信的表情裡,迴盪在遊罹天茫然的眼色裡……
曲椋風的表情依然寧靜而帶著些許禪意,黑髮依然恬適的散了幾束在眼前,也依然穿著潔白的長袍,像一朵清傲淡然的白蓮。
然而……卻是一朵已經破敗的白蓮。除了清傲淡然,更帶了一絲傷感與殘豔。
洛河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悲傷來形容。
她甚至第一次不敢去看一向善良的遊罹天的眼睛。
“椋風他……”話一出口,遊罹天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
“他的右臂……”洛河的聲音極小,卻依然迴盪在皇宮裡。
“他的右臂……截肢了……”
冷玉恨
三日前。陵山杏花村。
暴雨。
伴隨著磅礴的大雨聲,黑暗便顯得格外陰森,連苟延殘喘的火把都顯得詭異而可怖。原本還甜膩的漂在空氣裡的杏花香被大雨打散,消失得一絲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蒼涼的泥土氣息,蒸騰起一片水霧,像鬼絲一樣遊移在唯一的一盞燈火散發出的光暈下。
吱呀——
“曲椋風……”
洛河和漠衝進屋裡時,曲椋風已經痛得痙攣起來,左手手指緊緊的扣著床板,扣得青筋都在白玉一般的手上突起,而右手顯然是無力去抓住什麼,只是無助的一張一合,一張一合……
那隻曾經握過蓮花劍仗劍天下,馳騁戰場殺敵的手,如今卻連床板也無力再去握緊……
而曲椋風卻只是緊緊咬著唇,任由鮮血從唇角流下,卻也不開口叫喊一聲,至多隻是一聲無法忍耐的呻吟,他的臉上,最多的表情竟不是痛苦,而是隱忍與無奈,那樣無助而拼命的樣子——
洛河臉上的淚奔騰不息,她甚至想要轉頭便衝出這間房屋,不忍看到他如此掙扎卻拼命挽留住自尊的模樣,任誰看到這副場面,都會忍不住流淚的。
“快,去外面叫人進來!他的軍隊總有軍醫,叫進來——”漠難得嚴肅的聲音在她耳畔敲響,如醍醐灌頂一般把她叫醒,“快點!否則他會沒命……”
洛河腦中一片空白,麻木的聽命衝出去叫人。然而房間裡卻空無一人,她茫然的四周看看,一間房一間房地衝過去——
“來人——快!!誰……誰都好,快救他……”她一頭衝出小木宅,冰冷的瓢潑暴雨一下從她頭頂傾瀉而下,瞬間便溼透了她單薄的衣裳。洛河毒傷剛愈,身體正在虛弱時期,她卻不管不顧直接衝進雨中,目光是從未有過的驚恐與茫然,口中卻不停的喊著,“誰都好……誰,快來救救他——”
突然,她被一雙手臂攬到一個懷抱,一個聲音柔和卻帶著驚訝地問道:“別急,別急……我在這兒,告訴我怎麼了?”
她臉觸到一絲溫軟,同時聞到一股熟悉的藥香,眼淚一時間更是止不住的決堤而下:“救他……求求你……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