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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不能證明什麼。”曲椋風低頭一笑,“但我擔心的是,他那麼顯赫的身世,我們卻竟然今如才知道。他當初考試時為何不願透露身份,讓我覺得很有一些懷疑。”
“你真真是生性多疑啊。”洛河站起來笑道,笑聲輕巧,“我進來時你懷疑也就罷了。可莫言是個磊落之人,當初不說也許只是為了讓自己清清白白的進宮,不至於被有心之人抓到什麼把柄。”
“但願是我多心。”聽到那句“我進來時你懷疑也就罷了”,曲椋風的臉色一沉,隨即淡淡答道。
“怎麼,還是懷疑我?”洛河清脆的一笑,“蓮大丞相,真是難以拉攏的清高之人。”
“哪裡。”曲椋風的聲音有些淡漠,“只是這麼多事過來,多了一些想法罷了。”
“我也多了一些想法。”洛河點點頭,曲椋風回過頭來望著她,她才又笑道,“你信我也好,懷疑我也罷,只是你的手臂這件事,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結束。所以……”
她笑了笑,抬頭望著曲椋風,一字字說道:“以後的事我不知道,但現在,我是絕對站在你這一邊的。”
曲椋風望著她,眼神有些發緊。她現在的模樣,已經全然不再掩飾自己身為女子的身份,儼然已經對他不再似從前一般防備。她如此誠摯的說,她站在他這一邊,可他卻不敢——
不敢去相信什麼。
的確如她所說,他疑心很重。因為太瞭解自己的立場與責任,他幾乎對每一個都抱有三分懷疑。對她,懷疑的成分其實更重一些……
可有些事情,他卻作不了主。她這一聲清脆的笑聲,這句真實的承諾,他不敢相信,心中卻突然湧現起諸多畫面,突然讓他又暗覺甜美,又心如刀絞。
秋末園子裡,她笑著請他吃模樣奇特卻味道甘甜的西米露;犛牛狂蹄下,他抱著她一同跳進冰冷的河水裡,相擁取暖;歌臺暖響中,她如天仙一般飛起輕紗,如深壑蛟龍般舞動的模樣;暗夜孤燈下,她穿著奇怪的制服又哭又笑的舉酒狂飲……
這些事情,好似已經很久遠了,好似已經可以隨著月光流水消逝了。卻在這一剎那全部湧在他腦中,無法揮去。這些是事實,卻又遙遠得像夢一般,讓他想要微笑,卻又怕一笑便會牽動心痛,心痛便夢碎,再也無從拾起……
但此時,月影下的二人,一個堅定的微笑著等待他的回答,一個欲言又止的面對一個尷尬的承諾……
他又該如何應對她?
自從杏花村回來,他便一直不敢想這個問題。
那不明來歷的少年,自是她心上的人。但是,她卻又在這裡,笑著對他說:“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孤鳥劃月而過。曲椋風輕輕嘆了口氣,心下一片月光淒涼,對她笑笑,卻不置可否。
洛河見他笑了,倒也不再計較。她自是不知道曲椋風一瞬之間心中所想,只覺得他似乎對自己仍有懷疑,也就不再多說,靜靜的陪他望著城湖湖水微讕。
正看著,她卻突然聽到曲椋風輕聲道:
“今天,我跟皇上請了一道聖旨。”
“聖旨?”洛河挑眉望去,見曲椋風一臉淡然,絲毫看不出任何情感,讓她無從猜想這是怎樣一道聖旨。
“恩。”曲椋風眉目間的禪意越發濃重,輕描淡寫道,“我請皇上……罷相。”
罷相令
“什麼……”洛河的目光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她直瞪著曲椋風落墨一般烏黑的眸子,“罷相?”
“是,罷相。”曲椋風重複這詞時竟帶了一絲慵懶之意,雙眼微閉,面帶恬然,“皇上準了。”
“你竟……”洛河一聲淒涼的輕笑,“虧我還想助你保住丞相之位,你卻自己請皇上罷相……”
曲椋風幽幽的看她一眼,淡淡道:“你也埋怨我?我以為你明白我的用意。”
“我是明白……”洛河嘆了口氣,也幽幽的望向他,眸中星光閃爍,“你不罷相,便擋不住眾臣的悠悠之口,也就此輸掉了民心民意……”
曲椋風望著她點點頭:“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外有叱落軒虎視眈眈,內有叛國之人暗布羅網……二王爺定會抓住此這次機會,所以我才一定要罷相——不能給他留下把柄,以前便不能,更不用說他現在暗中觀察,動輒找我們的錯……所以,與其費心費力與他鬥智鬥勇,不如我一己罷相,求得暫時安生。”
他說完抬起頭,目光沉沉的望著昏暗蒼穹,嘴角剛欲勾起一絲笑容,卻被洛河一句話打斷:“你不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