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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熱茶,此時已是四下一片寂靜。從手邊拿起一疊信紙,展開,提筆,慢慢寫起今日的瑣事來。
起頭的便是:“十四”二字。
上一世他的確也算是得償所願,坐擁天下,然則卻是雙手空空,高處不勝寒,若無十三弟的傾心相對,只怕早就心冷如冰。身為皇家子嗣,所負責任深重,從小便要習文學武,無一時能鬆懈,而皇宮是天下最冷清最殘酷的地方,自他四歲那年把毒藥灌入試圖毒死他的那名小太監口中,便深深明白了這個道理。
有些事,無論如何也無法視而不見。
一生之中,雖然所求甚多,真正想要的不過是一份真情一點真心相待,可惜,層層陰謀算計下,除了冰涼還是寒冷,那曾經握著的薄弱溫情真心漸漸失去,因此乖戾偏執得無法再全心去相信什麼。
後來,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手足相殘針鋒相對,機關算盡,種種殘忍打擊之後,更是悲慼難言。如今想來,雖然無悔無恨,到底有憾,亦覺可悲。
那日胤禎出發前,曾經踟躕扭捏的問了一句,“可否寫信”,見他有些驚愕,忙忙又添了一句,“我想知道十三的事,呃,你的也行。”說完立即低頭,一副恨不得咬掉舌頭的模樣。他亦不知為何自己會莫名說出這樣一句話,然則想到這段日子來胤禛對他的照顧,那些溫情那些關懷,便鬼使神差說了出來。
但見胤禛平淡冷漠的臉,還是有些無措,於是同樣冷著臉。
胤禛看著他,然後點頭,“好。”而後,當真每日都會給胤禎寫信,有時是說說十三的事,有時是談論政事,有時是讓他保重,注意身體,有時是聊些瑣事,甚至還會把其他諸位兄弟的事一一告之,更多的是一句一句的細緻叮嚀囑咐擔心。
胤禛不曾想過當日所建的粘杆處竟然會用來做這種事。而且還是私下裡的傳信,一封封都是家信。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是需要一點理由。
對胤禎而言,雖然舊事未清,到底是兄弟血脈,單獨出門在外,看多了生死鮮血,淡淡的親情格外珍貴。那一封封的信,言辭冷清,漸漸的暖和了有些僵冷的心。
當然胤禎亦會回信,只是限於戎馬倥傯,回以一兩句而已。
一來一往,兄弟間感情自然比起當年深了許多。
不知不覺間寫了一大篇,桌上的燭花爆了一下響,胤禛這才有些恍神,低頭看了看面前整整四大頁的信,心中掠過一絲疑惑,難道自己有些老了,竟變得如此嘮叨?卻還是添了幾句,這才把信封好,敲敲桌面。
從視窗立即飛進來一個黑影,胤禛把信遞給他,而後,那人亦從懷裡拿了封信,恭敬的放到桌面。
胤禛眼尖,立即就發現那信邊緣有絲黯紅色,眸目一冷,“十四爺受傷了?”
粘杆處送信之人淳淳冷汗中,嚅囁了半晌,才慢慢點頭,十四爺可是再三威脅不準把他受傷的事說出去,可,這主子問道,豈敢欺瞞啊。
“傷在何處?可嚴重?刀槍所傷或是火藥創傷?不得欺瞞,一一稟來。”胤禛眉一簇,淡淡一掃粘杆處之人,一股無言的冰意彌滿室,根本不需威嚇,一眼就讓人心生寒意。
雖然知道打戰必定有所受傷,但是一直來胤禎回信都是報喜不報憂,同理,他亦如此,但卻要求粘杆處的人把事實告之,不許隱瞞,當然,同樣的事也在胤禎面前上演。這讓粘杆處的人非常為難,這種夾在中間的傳話筒非常難做啊。
想了很久,糾結許久,最後只能選擇,若是沒有發現就不說,被發現只能詳細說了。沒辦法,這已經是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主子不能隱瞞,但十四爺同樣不好對付啊。
聽罷,胤禛眉皺得更緊,因為他能明白胤禎這般辛苦隱瞞是為何故,他是擔心是心疼,但不能阻止胤禎繼續留在軍隊中,更不能阻止他上戰場,眼神黯了黯,讓人再帶些療傷聖藥過去,好好照顧他。
他只能如此了。
只是看著月色,一夜無眠。
此時遙遠的西邊,胤禎看著剛收到的信,嘴角勾了勾,下一瞬,眼前一黑,倒抽口冷氣,“十四爺!”一旁的醫者擔憂的看著他的慘白的臉,一邊灑著止血藥在他半裸的胸口斷箭出,一邊還有人用溫熱的帕子拭去他臉上的豆大的汗珠。
都是被逼出來的冷汗。
“繼續!”胤禎咬咬牙,下唇早被咬得血肉模糊一片,深深吸口氣,“別停手,繼續拔。”一旁銅盆裡是兩枚沾著腥血的箭頭,而他身上還有兩處傷口,一處斷箭未曾料理。“可十四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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