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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此時的面上也端正起來,向我拱手一拜:“多謝小娘子今日施以援手!”許是想到娘子還在等著,接過那盤蔥油餅就急匆匆的去了。
我慢慢尾隨至方才判官夫人候產的房間,閒看滿院白花開的嬌俏,不消半刻,聽見屋內傳來婦人“嗯嗯”用力生產的聲音,夾雜著判官幾聲“娘子受苦了”之類安慰的話語。
我回想起短暫的婚姻生活,又一陣悲從心來。孤苦無依的我,在婚前多次想象今後能生十個八個孩子,為他們縫衣煮飯,受苦受累我都心甘情願,只可惜,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正在愁腸百轉千回之間,突然聽見“哇!”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接著是判官高興的聲音:“兒子!媚娘,你看,我們的兒子!”
媚娘這個名字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方才直奔判官腦門的那顆粗大牙齒,忍不住撲哧一笑。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判官青面獠牙都透著一股喜興,“多謝小娘子的蔥油餅!”我也微微的一福回禮“大人弄璋之喜,可喜可賀!”判官喜得那蓬鬆的鬢髮都飄在了而上,絡腮鬍下的嘴巴已經合不攏了:“小娘子是我們崔家的恩人,過幾日小兒滿月定要請小娘子過來吃碗麵的!”
我迅速的抓住了重點,滿月來吃麵意味著我三十日都可以不離開酆都城,這真是個好訊息,不過聽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知這陰曹地府過一日可抵世上幾年?
雖思緒翻飛,但禮數絲毫不差,我當下躬身行禮:“奴家先行謝過判官大人,只是不知奴家在酆都城裡多留這些時日,可要辦些什麼手續?”
判官擺手,“無妨,你留不了幾日,本官給你發個路引即可,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給你尋個好點的人家投胎,這個需本官回去查過生死簿再議!”
我笑容滿面,“這幾日夫人若有什麼想吃的,隨時傳喚奴家即可。”
在這皆大歡喜之時,判官那面上笑容突然僵住了,雙眼目視前方,略呈呆滯,有冷汗淋漓之勢。我疑竇頓生,順著視線轉過頭去,不遠處的朱廊畫壁下立了一個白衣男子,與今日我在酆都城見的這些凶神惡煞般的鬼不同,玉樹臨風清瘦儒雅,腰繫玉帶,足蹬金絲繡龍軟靴,手中執了一把收攏起的畫扇,那表情雲淡風輕,只是眼神掃過判官玉我之時,卻如月映寒江之清冷。
我不解此人身份,卻因判官失態若此,暗自揣測不知是哪位天官到此。正在我欲迴避之時,耳邊卻傳來判官誠惶誠恐的聲音,“不知閻王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閻王贖罪!”
正文 地獄盛景,暗器之王
不知判官大人心中作何感想,我只覺的心下一涼,估計方才的談話閻王已經聽了去,我在這酆都城的日子怕是無多了。只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閻王竟是如此俊秀的男子。
閻王那雙靴子必是極軟的,在我回轉身之際他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側,可是我未聽見絲毫的聲響。閻王伸手虛扶了一把判官道:“本王剛回府衙,就聽說判官棄府衙不顧,越門而出,原因是誥命夫人難產了,本王特來探望,意欲趕第一人來恭喜判官大人當了父親,沒想還是遲了一步。”這話說的語氣平淡,可連我這等不入流的鬼都聽得出嘲諷之意。說到第一人來恭喜之時,他那雙清冷的眼狀若無意的掃過了我。
還不待判官答話,閻王便轉身看著我說,“這位小娘子雖滿身怨氣,可遮不住自裡而外散出的戾氣。”說完閉上眼睛,仔細的嗅了嗅,睜開眼睛道:“小娘子可知殺孽過多在酆都城要論何等罪行麼?”我搖頭,“奴家不知!”
閻王微微一笑,張開摺扇喚我,“小娘子請看!”
我望過去,只見那扇面上浮現出栩栩如生的場景,不少人落在一巨大的深坑之中,無數頭雄壯的牛雙目通紅,用碩大的牛蹄將這些人反覆踐踏,不停的用牛角頂入人的體內,輕輕一挑,鮮血自又長又深的血口子中噴湧而出,只是那些人雖然滿身鮮血,有的已經肢體殘缺,居然都還活著,無力的忍著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我的耳邊似乎傳來這些人呼號、呻吟、求救的聲音。冷汗順著我的後頸流了下去,我轉頭看了一眼判官,他在我身後伸著脖子好奇的看著,卻似乎是什麼也看不見的樣子。
我急忙調轉過頭,只見閻王那若孤山曉月的面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小娘子可是看好了?凡人肆意屠殺畜生的,就得入這個牛坑地獄。小娘子看到的這些都是人死去的魂魄,在這酆都城,不去投胎的魂魄,任你在地獄裡生生受上百萬年的油炸蒸籠,也是不死不滅生生受著,只這等感受卻和生前無樣。”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