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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鈞做無奈狀,點評:“都是讓小露給逼得吧,可憐啊可憐。”
小露不幹了:“誰逼誰呀?我才是奴隸呢!”
劉天見妹妹變了臉色,要起爭論,趕緊轉移話題,大喊道:“啊——快看呀——”
大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什麼都沒發現。這時候劉天也正在想:讓他們看什麼呢?原來是為轉移話題,才開始找目標。
李鈞和小露都是極了解她的,明白是中止話題的意思,這叫默契,沒有幾年的相處達不成。只有程陽不懂這默契,還在那傻找。
劉天只好補了一句:“哎,這麼快就飛走了。好大一隻鳥哇,翅膀有兩米長。”
程陽看著劉天:“什麼鳥?”
晚飯就是濱海自助餐。夕陽還紅彤彤的,音樂聲中,大廚們已經忙開了。四個人找了個有利位置,各自挑了中意的東西:劉天的芒果螺,李鈞的蝦,小露的西點,程陽的蟹,外加紅酒和幾盤大家都喜聞樂見的糕點水果。
然後,開吃。
小露仍舊迷戀著這個場景,覺得自己變成了戲中人,因為這場景只有在影視螢幕上見過。現在她覺得,做個戲中人,感覺也不錯啊。可是,在婚姻中演戲,一直演一直演,會不會很累?然後,她又想起晚飯前自己的小小失態,真不該對姐夫發火,幸好姐姐轉移話題,不然讓姐夫多尷尬?看來,演戲真是無處不在,不加掩飾地表現個人情緒,真的是很傷人的一件事。
禪宗講高僧開悟,往往就是一個場景的激發,一個靈感閃現,一瞬間,一秒鐘,突然就如洪水衝開了堤壩,思想長出了翅膀,解開了幾十年的謎,放下了幾十年的包袱,身心無比的輕鬆和舒爽,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嶄新的空間。
這一刻,小露就感覺自己悟得了“演戲”一層真諦。她看著夕陽漸漸暗淡,海浪生生不息,對比一下,人之生命竟然如此渺小,其時長不抵一顆沙礫,其所需不過一日三餐,立只需尺餘,臥不過一蹋……姐姐在她眼前擺了擺手,把她從白日夢裡拉了回來:“小丫頭,想什麼呢?”
“哦。”小露有點惱著姐姐,干擾了自己的悟境。否則,她正要跟自己探討一下婚姻的意義,生命的真諦之類。
現在,她又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悟透,因為“演戲”究竟該演多久,“真實”又該到什麼程度?這實在是不容易把持。
“婚姻是探究生命意義的有效通道。”小露想起姐姐說過的這句話。
她想追回剛才夕陽西下的美好場景,好讓自己跟自己的對話繼續下去。可是太陽已經走了,它要明天變成一個新太陽,然後才肯回來。剛才,姐姐打斷自己的夢境時,她正要把婚姻和生命這兩個概念放在一起悟一悟。就在要想通的那一刻停下來,這種感覺實在難受。現在她知道,自己和姐姐一樣,有著自省的天賦,只不過姐姐比自己早走了幾步,而自己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再跟姐姐探討這個問題,心境又變得和昨天不同,彷彿是退步了似的。
不過,姐姐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真實和演戲,究竟哪個重要,如何平衡,這個不能憑空而定。我覺得,平衡的標準是,用最小的投入,贏得最大的產出,既不傷害自己,也能維護大局。婚姻是個現實的東西,但是,它越現實,你越要從中體悟到超越現實的東西,否則,婚姻生活,跟兩頭豬在一起生活有什麼區別呢?一個有品味的女人,一定要從婚姻中,品出不僅僅限於婚姻的東西——告訴姐姐,你昨天是不是覺得離那一層很近了?”
小露格外驚奇,“那一層”?哪一層?難道,姐姐昨天把自己“叫醒”,是故意的?
“你不能一下子全都看穿了,否則,就會掉到你說過的‘虛空感’裡去,到最後學賈寶玉看破紅塵、出家為尼,姐姐可捨不得。”姐姐說,“人生來是為了感受幸福的,不是為了對自己失望的,也不是為了感受痛苦的。但是如何才能找到真實的幸福,如何放下心中的包袱,如何從婚姻這種千年制度中悟出生命的意義,實在是人生一個大事。”
看透不點透,點透不做透。此地無銀有禪機。
姐姐又說:“在婚姻中演戲,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業。把最美好的一面形成習慣,展示出來,當你發現了這不是一種累,反而是避免更多累的路徑,你會格外享受這種展示。實際上,每個幸福的女人,都格外瞭解這些。”
“那麼,我們自己的真實呢?”小露問,“需要偽裝起來嗎?”
“如果你想追求絕對的真實,可能太難找到。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大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