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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一理。”
五十
一柱香過去。野門的花魁從賬簾中出來,氣息有些不穩,順帶擦了擦嘴唇。
我翹著二郎腿吹口哨。
“小黃鳥,你吹的是《來儀》?”
“嗯。”
“怎麼這麼悲慘的曲子給你一吹就這麼樂呢?”
“其實我心裡悲涼得很,你不懂。”
鬼母扔了一個東西在桌子上。我轉頭一看,小蠍子,卻是紫色的。又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弄來的。我立刻站起來:
“準備出發。”想了想又道,“乾孃,我想知道,為何豔酒要審女人白翎審男人?為何不讓你來審?”
“這個你問豔酒去,我怎麼知道?”
“豔酒和白翎,誰像女人一點?”
“都不像。”
“白翎像一點吧。”
“你幾時見過那樣殺人的女人?白翎外表清秀,性情殘忍。”
“清秀?他沒有毀容?”
“你聽誰說他毀容了?”
“他生得好看,為何不露臉讓大家看看?”
“他說他不想讓一個人知道自己還活著。”
“是他的仇家?”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上去。”她推我一下,剛好主持人宣佈豔門花魁上。
我抓起一塊西瓜皮,往天上一扔,再抽筷子,凌空擊碎。抓在手裡,一躍而上。
二少我跟男人廝混多年,對於斷袖敏感得很。這白翎絕對是個純斷袖,搞不好運氣好了,我還遇到一個喜歡在下的。
我在賬簾門口理了理長髮,在牆壁上敲敲:
“大尊主,我可以進來麼?”
房中點著紅燭,燭影在賬簾上搖搖曳曳,像極了秋季的荻花。人影微側,那人斗笠上的紗也晃了一下。渺茫得幾近虛幻,一如蒼蒼往事,紅波香染的浮萍。
他的側臉隱隱約約,一直望著我這個方向,但聲音像經過歲月的沉澱,許久許久,才傳出來:
“請。”
我挑開賬簾,白翎敞著領口靠在牆壁上。
燭火像是刻意嬉鬧的孩子,在那層薄薄的紗上忽隱忽現。我幾乎看清他的臉,卻一直看不到。
明輝輝的燈盞實在惹人厭。
白翎不過輕回首,透過隔閡看著我。我卻一瞬間想起了令人難過的事。
還是少年的我,還是少年的軒鳳哥。
竹林中下著大雨,竹片兒被水花衝得晶亮晶亮。雷聲轟鳴,我和他坐在小屋中。一切寂靜得可怕。
他撥弄著手中的長笛,指尖修長,白皙如玉。
同樣是燭影,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上。
他的瞳孔很亮,一如滄海的明珠。大概是發現我在看他,他忽然抬頭看我。
飛在風中的雨珠變成了靜止。
他放下長笛,走到我身邊坐下。
我躺在軟軟的,破破的棉花小枕中。
思維之箭早已不知飛向何方。
雨水融合了大地萬物,竹窗被風吹上了牆,無節奏地撞擊。我只記得他的手冰涼。和他十指相扣,緊緊纏著,誰也擺脫不了誰,誰也忘記不了誰。
他的目光溫柔淡靜,大自然的喧譁嘎然而止。
寂靜之中,他在呼吸。
他吃力而煽情地呼吸。
就連這種輕到令人無法察覺的東西,都已經隨著他的灌注,滲入骨髓。
所以,就算親眼看到他寫的遺書,留下的遺物,都不相信他已經離去。
因為,我能夠感受到深深陷入骨髓的呼吸。
“你叫重蓮?”白翎突然道。
我頓時反應過來,笑道:
“沒錯。”
斗笠下的嘴唇揚了揚,他沒再說話。
調整心態,我將西瓜碎皮夾在指尖,彈出。紅燭剎那間熄滅。
四周漆黑了。
白翎倏然站起來。我衝過去,按他坐下:“大尊主武功卓絕,我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我這人素來有個喜歡——說話喜歡和人面對面,你戴那個破面罩,實在很妨礙我們交流。”
白翎摘了斗笠。
他似乎有一頭很柔順的發,面龐也格外的瘦。他沒有回話。
我直接拽住他的脖子,重重吻下去。
他身體微顫了一下,隨即便再無激烈的反應。
我捏住他的下巴,逼著他抬頭,心中大喜:這小子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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